來開門的是手塚的父親。算起來,他還是城田老爹的學長——城田義明讀本科的時候來日本做交換生,和正在讀研究生的手塚國晴合租了一間公寓,這便是所謂“室友關係”的來源。手塚國晴是個比較溫和隨意的人,對於一個晚輩來說這事實上是一種比較愉快的體驗。
“哦,小愛來了。”手塚國晴看到城田,開了門,和城田打了招呼,“國光在樓上,你自己上去找他就好了。”
“好的,謝謝您。”城田笑著點點頭。進入走廊,卻聽到手塚的母親手塚彩菜叫她順便把茶和茶點拿上去。城田從善如流地接過了托盤,上了樓。
手塚的房間門沒關。城田雙手端著托盤也不方便敲門,隻在門口說了一聲,隔了幾秒便走了進去。
手塚正坐在書桌前,聽到城田在門口打招呼也隻是回了下身,讓她先把東西放在榻榻米上,先稍等下。
城田看手塚在書桌前明顯不是在寫東西而是在擺弄什麼,說了一聲就湊到了手塚身後——看他正拿著一塊大約20厘米長的長方體木料在雕著什麼。手塚的桌上墊著桌墊,上麵一字攤開好幾把不同規格的木工刀,還有大概就是模型鋸之類的東西。之前也隻是聽手塚介紹過,城田倒也不是很明白這些之間的區別。
站在手塚身後,城田看得專注,一直沒說話。過了大約二十分鍾,卻是手塚先停了手。
“茶涼了。”
“哦哦,我都忘了……”城田嘿嘿笑著,“那你也先休息會兒吧?”
“好。”
從新班級怎麼樣聊到同班同學聊到網球部聊到手塚剛才在雕什麼聊到下個月的母親節。城田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手塚:“對了,由佳裏懷孕了的事我和你說過沒有?”
“沒有。”手塚回答得幹脆,顯然是城田提都沒提過。
“好吧沒有嗎?嗯,大概半個月前由佳裏檢查出來懷孕了……算到現在那孩子大概有九周了吧,這周由佳裏還去醫院檢查了。”城田算了算時間,說,“也就是說到今年十二月我應該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這樣……”
“恭喜。”手塚點點頭,說了一句。
城田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雖然小孩子哭起來很煩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應該還是挺有趣的吧……”
手塚看著一臉幸福的城田,微微闔上眼睛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城田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滿是誠懇的表情雙手合十拜托手塚,“手塚君,幫我從一個,嗯……男孩子的角度分析一下一樹是什麼想的吧。”
手塚點點頭,示意城田繼續說下去。
“就是知道由佳裏懷孕那天,我一高興就馬上發了郵件給一樹。忘記換算時差了,這邊是中午,英國還是淩晨……然後他就生氣了。”城田說著,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模樣,“道歉過,解釋過,就是到現在一直不理我……”
“沒理由的嗎?”手塚隻在五年級的那個夏天見過來日本的城田一樹一麵,但想想,至少從印象中,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不知道,除了可能半夜吵醒了他的事我可能沒惹他生過氣啊。後來我旁敲側擊地問我媽一樹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媽媽說每天都照常聯係,沒聽說有什麼事……而且他也沒有聽說他最近很忙。”城田苦惱地撓撓頭,“所以大概也不是他遇到了什麼困難衝我發火,而且他以前也從來沒這麼做過。他本來就不是那種人嘛……”
手塚想了想,問城田,“完全沒有回過消息?”
“這倒不是。”城田拿出手機,還想要不要複述一下。最後卻也隻是無精打采地翻出記錄,遞給手塚,“就這兩條,反正也沒有什麼隱私信息,你直接看吧。”
手塚接過城田的手機,按亮了屏幕。城田本來就把收件箱調成了對話模式,右邊是她的消息左邊是一樹的回複,倒也省事。來往消息雖然都是德文,但手塚也還是看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