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田往前翻了幾頁,舉平了給他看。
約納斯看了幾眼雜質,嘻嘻地笑著,“哦?原來你喜歡這類型的啊?”
“還可以吧,不過感覺這套搭得不怎麼好。”城田想了想,“平時感覺比這幾張照片有精神。”
“這麼關注啊——還是說是認識的人啊?”
“認識。”城田愛點點頭,“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我?”
“我在想你迷上了這位金發小帥哥的話國光的地位會不會受到挑戰呢?”約納斯挑挑眉,完全是開玩笑的口吻。
“絕對不會!”城田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怎麼想都是國光比較帥吧?”
約納斯一臉疑惑,“嗯?那為什麼還要看啊?”
城田愛笑了笑,回答的語氣很是無奈,“因為很不巧,這個能夠讓我注目的模特是我哥哥,而且那家夥每周打電話過來都會不停地問我感想……”
中午的時候城田接到了U17負責人的一個電話,問她是不是還在網協,能不能在下午接收一下讚助商找來的記者的訪問,這件事來得出乎意料,比較急。城田的行李早已收拾好,也沒有了什麼拒絕的理由。城田的電話剛剛掛斷沒兩分鍾,就看到了來找她的手塚。
“誒?下午咱們兩個嗎?”城田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哦,是的,你們的隊長又回家了。”
加上一個“又”字並不是無的放矢。今年男隊隊長是一個比手塚還要早一年轉職業的家夥,相當有天分的選手。但不幸的是他簡直戀家到了一定地步,到現在海外比賽的參賽數都低得令人發指——大部分ITF級別的選手參加海外比賽少是因為錢,他並不是,他隻是單純地想回家。要不是U17涉及到戴維斯杯霍夫曼杯甚至奧運會的出賽權問題,他是絕對不會放棄能住在家裏的冬休來參加U17集訓的。不過既然來了,他也是對隊伍盡了心力的。
聽說他也有朋友問過他為什麼要選擇職業網球選手這條路,奔波於世界各地。他說,因為夢想啊。他的朋友又問他那為什麼要沒事就往家跑,他說,回去哪怕隻有一秒都能感覺自己被從孤獨裏救贖了。
把夢想和愛好變成工作當然是最好的事,為此,沒有人少付出什麼。每個人都是一個人走在自己的單行道上,即使孤獨,不曾回望。
網球是一項孤獨的運動。對網球的感受越深越能確定這件事情。你以掌心的細微觸感和球拍交流著,慢慢地你對它有如臂使;你手中球拍的每一根拍線和球交流著,你的疏忽怠惰都能最直觀地呈現在你麵前——而陪著你經曆這一切的,對於很多人來說,隻是一麵沒有溫度的牆。你需要學會獨力處理球場上發生的一切狀況,沒有指導,沒有鼓勵,賽場上這些都是不被允許的;你需要麵對自己的瓶頸期,在無論怎麼練習都看不到一點進步的灰暗日子裏左衝右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終點;如果不慎因為失誤甚至訓練量過大受了傷,就隻能忍耐著焦躁休養,忍耐著痛苦,再忍耐過複出時因為停止訓練而打出的球惡心得讓自己都不想看的時期。沒有一件是不辛苦的——但其實也沒什麼,畢竟這世上也沒有什麼事是可以不勞而獲的。
況且,那是網球啊。
網協預定的班機在晚上九點四十分起飛,還好網協駐地和機場的距離並不算遠,他們隻要在六點出發便不慌不忙了。誰知大巴車在來的途中出了故障,整整晚了半個小時才來接人,時間一下子緊張起來。
城田和在五點過剛趕回來的男隊隊長各自點了隊員人數,確認了各位隊員,尤其是那些年級偏小的隊員的行李中帶齊了必備物品。德國隊出發前往機場。
“我打賭是經濟艙。”
“肯定是經濟艙,不是廉航就不錯了,最近網協看起來沒什麼錢的樣子。”
“不會吧?不是剛打完聯賽*嗎,收了報名費和門票還沒錢?”
“決賽那幾天大雪封路,觀眾不多,轉播費本來也沒多少,估計是辦賠了。”
“是嗎,所以咱們就要坐紅眼航班?”
“晚上飛也不錯啊,到新加坡是當地時間下午,到了酒店歇歇就可以睡覺了。要是早上飛的話才比較麻煩吧。”
“這倒是……”
車廂後部,幾個選手閑聊著。手塚本來拿起車裏的雜誌,正準備開始翻,卻被旁邊的城田一手扣住了雜誌封麵。
“不要總在車上看書嘛,小心近視度數變深哦。”城田看著他,笑眯眯地說著。
手塚看了城田一眼,沒多說什麼,卻是把雜誌放回了前座背後的袋子裏。
“誒,手塚君,不睡覺的話聊聊天怎麼樣?”城田問。順帶一提,在德國期間,在隻有她和手塚兩個人交談的情況下城田都是說日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