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津係列之我武惟揚(7)(2 / 2)

而李有德則再次信誓旦旦,表示很快就會有盧鶴笙的嫡傳弟子出麵,並且保證他能夠控製此事的影響範圍,不會讓他樹敵過多。李有德的胸脯拍得山響,嘴角上卻流露出一絲刻意壓抑住的得意。

這第一場比武就像是汽車發動了引擎,天津衛裏數得上的門派,從這天起,每天都有人出頭來向船越挑戰。但這些人毫無例外地都敗落在船越或船越弟子手中,門口的白布挑戰榜上,粗粗細細寫上了近十個人名。有的賭坊還開了相應的盤口,賭船越下一次比武的輸贏。

有人也開始在歎氣:天津衛果真打不過日本人。有人開始在懷舊:當年盧館長可是未曾一敗,如果他老人家要是還在……這天下午,大約兩點鍾,國術館走來了一個衣著簡單的年輕人,這人像是個做小生意的市井閑漢,濃眉大眼皮膚白皙,還背著半袋子白麵。

年輕人走到國術館門外,先是仔細看了看四周,又伸手在院門框上撫摸了兩下,繼而側身將寫著十幾個敗落挑戰者名字的白布摘了下來。他這一摘,院中船越的徒弟們呼啦啦湧出來。有人不客氣地問他是誰。

年輕人微微一笑,緩緩答道:“我是這裏的現任館主,我叫李有泰,前任館主盧鶴笙是我師父。”

這話與年輕人的身份一對照,顯然並不能讓船越的弟子們信服。船越的弟子們笑起來,有人說:“按照你們中國的傳統,我以為這裏的館主,應該是一個白胡子老頭,你太年輕些了吧。”還有人說:“我們從沒見過買不起一身衣服的館主。”

這一幕,船越坐在屋裏從窗戶中看得正著。在他看來,這不過和前幾天一樣,又是個激憤的中國人來此鬧事而已。天津衛的人太多了,於是總不乏狂熱而衝動的人,將愛國與憤怒在自己胸中釀成一壇名叫盲目的酒。這些人用盲目將自己灌醉之後,就跑到這裏來胡鬧,意圖發泄。船越並不歡迎這樣的莽漢,他想要的隻是一場在安靜氣氛中的武道交流,因此他並沒有起身出去製止弟子。在他看來,眼前馬上就要燒開的一壺水,比門外的爭執更重要些,泥爐上水壺中已經傳來陣陣極似風過山穀的鬆濤之聲,再等片刻,就可以用來沏茶了。

等船越將燒好的水注入茶壺中,再將茶壺的水倒入茶漏,給自己斟滿一杯後,再側頭時,赫然發現院外隻有那年輕人自己站在門邊,而自己的徒弟們卻都無一例外地躺在地上或呻吟或翻滾著。

船越吃了一驚,也顧不得再享受清茶,猛地從茶桌前站起身子,定睛向外看去。那年輕人似乎向屋內掃了一眼,從地上拎起麵袋子,就要轉身離開。船越慌忙跳下地,也顧不得穿木屐,甩開穿著白襪子的雙腳跑到了院裏,衝那年輕人高喊:“請等一下!”

那年輕人回了頭,憨憨一笑,就這樣肩扛著麵袋子等他。船越幾步走到院外,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徒弟,發現都是在小腿上受了重擊,別的要害倒沒有受傷。船越心裏有了數,便立住了向年輕人鞠了一躬:“感謝閣下手下留情,我這些徒弟們粗魯得很,下次我一定教育他們嚴守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