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津係列之我武惟揚(5)(2 / 2)

有人將哈七爺火燒國術館的事回報給李有德,李有德將牙簽吐出來笑道:“找死還不好說麼?成全他,給我往死裏整,整死拉倒。對了,這事要讓李有泰知道。”

那手下愣了愣,問道:“這……不知道李有泰在哪啊,怎麼讓他知道?”

李有德斜了他一眼:“笨死你,李有泰不是還藏在天津麼?你讓整個天津衛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麼?”

小蘇將哈七爺入獄的消息帶給了李有泰與聶寶釵,兩人相互對視了一下,聶寶釵搶先發問道:“能保出來麼?”

小蘇搖搖頭:“他燒的是日本人的房子,沒法子保釋。”

李有泰一瞪眼:“我家的國術館,什麼時候成了日本人的房子?能把人搶出來麼?”

小蘇苦笑一聲,搖搖頭:“砸天牢、劫法場,都是說書裏的故事。你功夫再高,又能擋得住幾顆子彈?”

看著兩人惶急而又憤恨的表情,小蘇歎口氣道:“還是去看看七爺吧,看看他還有什麼心願。”

有史以來監獄就不是個好地方,裏麵藏汙納垢、陰暗重重,視人命如草芥,見人性如微塵。寫《史記》的司馬遷也算是個有見識有膽識的好漢子,才下了一次獄,就有了“猛虎在深山,百獸震恐,及在檻阱之中,搖尾而求食”的感慨。這能把老虎折磨成狗的地方,李有泰自然不放心聶寶釵獨自去,他想了想,伸手進灶膛裏抓了把灰出來,把臉抹花了,拎著籃子同聶寶釵一起來到日租界監獄。那把門的與聶家舊相識,隻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就開門把聶寶釵與李有泰放了進來。

這裏的重號是挖在半地下的,地下部分用青石築了雙層的牆壁,地上半人高處即是屋頂,隻在屋頂與地麵之間開了蒲扇大的小窗,用以進光通風。說是窗子,卻無窗欞和窗扇,四季透風、雨雪灌水。巡邏的獄卒見到地麵上有什麼髒東西隨腳就踢進去,吐口閑痰、扔個煙頭更是尋常。但就這點光亮,也是獄中人打破頭也要相互間爭搶的,就為了多看一眼青天白雲。

打開監門,一股腐臭之氣撲麵而來,兩人卻不敢稍作停留,緊跟著看守低頭走下階梯進到牢房裏。看守也不願在這又潮又陰又臭的地方多呆,隻伸手向裏麵一指,便回身走開,享受聶寶釵孝敬他的那包仙桃香煙去了。

監房中光線極差,兩邊柵欄內的呻吟聲不絕於耳,兩人朝裏望了片刻,才見到一片片黑乎乎影子。兩人拉著手一前一後小步移動著向前摸索而去。片刻後走到牢房盡頭,隻見整個囚室裏汙濁滿地,除了幾捆稻草外,再無其它擺設。昏暗光線下,角落裏有個黑乎乎的身影蜷在堆草堆上。

李有泰小心地喊了幾聲:“七爺?哈七爺是您麼?”那黑影似乎動了動,聶寶釵也跟著小聲叫了幾聲。那黑影晃了晃,用盡力氣翻身從草垛上向下滾,在呻吟聲中掉落在地。李有泰與聶寶釵湊近了欄杆朝裏看去,隻見那黑影手腳上都有鐐銬,像是被人打斷了手腕,雙手耷拉在身前,用小臂與手肘著地,全靠肩膀與胯骨使勁,一動一呻吟、一晃一喘氣地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