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蓋好被褥,壓住床炕的邊緣,關好窗戶。“殿下好好睡一覺,不出去走動,我才能保證殿下的安全。”
“如此說來,你倒是為了我好?”
“那是自然。”
聶向晚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葉沉淵的麵容。壁龕裏的沙漏緩慢流下,已過藥效發作的時間,他卻沒有睡著。她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片溫熱。
“殿下不舒服麼?”
“身子熱。”
聶向晚眼神詫異。
葉沉淵啞聲道:“迷香主料是什麼?”
“蘇合安息。”
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聶向晚伸手,試著探了探他的胸口,發覺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惶然收回手,輕聲說道:“殿下稍稍運力壓製丹田下的氣流,待那股酥麻散了後,殿下就沒有大礙。”
葉沉淵抿緊嘴,過後才說道:“蘇合安息有催情功效,你既然知道,還敢對我使用?”
聶向晚擦去他額上的汗水,正容道:“殿下誤會了。義父替我調製了一大包合體香,讓我獻給國師,香料裏就加入了蘇合。我見國師服用後必然昏睡,才生起這點心思,取了一小份來,給殿下服下。按理說,殿下隻會覺得倦,過不久便會睡著。”
“你義父就是張館主?”
“是的。”
“他曾說過,有關苗疆密術,他隻學了點皮毛,手藝並不精巧。”
聶向晚適宜不接話,神情有些恍然。
原來是半吊子義父又坑她一回,所幸沒有造成極大的傷害。
葉沉淵默默忍受一刻,再啞聲道:“你來替我降溫。”
聶向晚取過冷手巾幫他擦拭身體,累得一頭汗。他的體溫是降下來了,眸子裏的光卻越來越熱,帶著一股壓抑的顫動。她會意過來,伸手貼近他的胸腹,自行運力幫他引導熱流。
“你出去。”他的眉眼遽然冷漠了下來。
她側過身子,不去看他,嘴裏溫和說道:“既然殿下的狼狽模樣都被我看光了,這次就稍微忍耐下,讓我給殿下換好衣服吧?”
他突然冷冷說道:“下次讓你嚐嚐我的手段,謝開言。”
聶向晚微微一笑,用一塊潔白的手帕遮住葉沉淵的眼睛,掀開被褥,替他換下已經濕了的褻褲。他配合著一動未動,像是睡著一般。她才揭下手帕,他的冷冽眼光如同穿透了雲層的雪霧,鋪天蓋地地襲來。
“睡吧。”她再也不看他,伏低在床炕旁,坐在腳踏上也要休息片刻。
他從被褥下拉住她的手,冰冷的指尖一直摸索到了她的斷指,說道:“這些人的命還抵不住你的一根手指,你又何必為了他們謀求退路。”
她趴睡在床邊,一動不動。“我與殿下政見不同,取舍也不同。”剩下的話,她卻不想再說了,因為多說無益。石穴裏的會談並不能打動他,她便依循往日的習慣,三緘其口,另圖他策。
他握緊她的手不放開。“若是沒動你,我還能放他們一條活路。”
“殿下大可放心,蕭皇後等人難逃北理上下一片討伐。”
“那我送你一份大禮。”
聶向晚不禁抬頭問道:“是什麼大禮?”
葉沉淵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歎氣,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緊實。天色吐白,草蟲寂靜,她側耳聽著外麵的一切,回頭看時,他已經呼吸平緩,陷入藥效睡夢之中。
她掰開他的手指,整好衣襟,鎖上門,走進庭院裏。
秋霧退散,天氣晴朗,風小,適合出行。
公主大婚終於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