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3 / 3)

“公主……玩……。”

葉沉淵伸手拎住謝開言的衣領,將她提到身邊,道:“站起來說話。”

謝開言勉強坐在凳子旁,含糊道:“公主……玩……。”

葉沉淵隨後下令加派人手,全力救治李若水,確保李若水早些醒來。有了太子諭令,合黎宮的景象就不一樣了,不僅有熏暖和湯藥伺候,一眾手腳伶俐的宮婢穿梭往來,給偌大的宮殿增添了幾絲人氣。

可是謝開言仍然賴在厚毯上不走。

葉沉淵又得彎腰詢問:“你想睡在這裏麼?”

“怕……。”

“怕什麼?”

“鬼……。”

葉沉淵不禁笑道:“隻有你裝鬼嚇過昭容,哪裏有鬼能嚇到你。”

謝開言的口風隨之一變:“怕……昭容……。”

葉沉淵沉吟一下,喚人來,問道:“昭容當真打死了容娘?”

宮婢怯怯點頭,都忘記出聲應對。

葉沉淵微微一頓,道:“去將掖庭令喚來。”謝開言拉住他的衣袖攀爬起身子,他回頭看了看她,說道:“你果然容不得我身邊有其他的女人。”

謝開言依然怔忡站立,心底卻是腹誹一句。

葉沉淵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出人影幢幢的合黎宮,交付給花雙蝶。“喂飽她,今晚別讓她闖進我寢宮。”

昭元正殿內,燭影森森。

階下跪著花容失色的齊昭容,掖庭令手持卷宗,一項項細數她的罪狀。比如私設庭堂、刑辱女官,比如尖酸刻薄、傾軋後宮,比如嫁禍他人、陷害李族公主……罪名之多之廣,令齊昭容也應對不來,隻能蒼白著臉直挺挺跪著。

葉沉淵坐在禦座之中,無論齊昭容怎樣哭訴,他都不為之所動。掖庭令顯然是有備而來,將齊昭容辯得啞口無言,才說道:“按律應當除去昭容禮階,將她放逐冷宮。”

齊昭容愣愣跪著,擦去眼淚,很想看清葉沉淵的臉色。“殿下想除去我,怕是由來已久吧?”

葉沉淵冷淡道:“我原本指望你收斂些,承接修謬先生用命換來的榮華富貴,守住這後宮。”

齊昭容咬住唇,恨恨流下淚。

葉沉淵又道:“如此不爭氣。”

齊昭容嘶聲道:“殿下就是偏心!專寵太子妃才引來這般禍害!殿下留我十年,也不過是為了阻擋其他女人進府!”

葉沉淵冷冷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恪守本分?”

齊昭容大聲哭泣,釵環散落下來,叮咚滾在金磚之上。“我不甘心……殿下答應過阿曼姐姐……照顧我一生……。”

葉沉淵看了掖庭令一眼,掖庭令便清清嗓子說道:“你去了冷宮,自然沒人敢欺負你,殿下照例能保你一生。”

齊昭容搖頭哭泣,容貌悲慘至極。

咯的一聲輕響,謝開言披著白貂鬥篷手持暖爐走了進來,周身清雅如煙。她攏著貂絨對襟,轉到階下,好奇地看了看齊昭容。對比她的滿身富貴,齊昭容不禁臉帶恨色,不住流著淚。

謝開言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背對葉沉淵,隻站在齊昭容身前,低頭看住她。

見謝開言眼中流出悲憫之色,齊昭容更是按捺不住,抓起金釵就朝前刺去。

葉沉淵早就離位拉過謝開言,將她護在身後,冷冷道:“帶走。”

完成了最後一次刺激,謝開言如常呆立。齊昭容被人拖出正殿時,口中淒厲呼著:“謝開言……我要你不得好死……。”聲音未息,啊地一叫,被掖庭令剪去了舌頭。

葉沉淵抬袖遮住謝開言的眼睛,順勢也掩住了她的耳朵,看著尾隨進門的花雙蝶,責問道:“怎麼讓太子妃亂走?”

花雙蝶慌忙跪下,微微喘氣道:“奴婢去取湯食,稍稍離開了一刻,太子妃就順著燭火尋來,請殿下恕罪。”

葉沉淵垂袖,對上謝開言茫然的眼睛,低聲道:“如此說來,沒人能看住你。”

當晚萬籟寂靜之時,謝開言擺脫眾隨侍,翻窗逃逸,又闖到葉沉淵寢宮內,吵鬧了一夜。葉沉淵退讓,去了偏殿歇息,她照例摸來,不讓他睡上安穩覺。

將到天明時,葉沉淵都不能合一下眼睛。他萬般無奈披上衾衣,坐在床側,陪她下著不成章法的石子棋——棋子本有規則,在她這裏,自然又成了笑談。她要跳就跳,要砸就砸,葉沉淵完全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