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2 / 2)

賈抱樸站在一米之外,躬身細看謝開言頭頂印記,說道:“的確是毒發無誤,可引發心智失常。醫書上曾有這類病例的記載。”

葉沉淵理好謝開言的發絲,拍拍她的頭頂,道:“真的傻了?”

賈抱樸道:“可針炙查看太子妃的脈象。”

葉沉淵首肯,賈抱樸就取過一副銀針,配合炙法,紮向她的玉枕風府兩穴。細細撚拿後,她的嘴角流出一絲黑血。

“停!”葉沉淵揮袖卷開賈抱樸的手,當即低喝道,“不查了,無論真假都不用查了。”

賈抱樸躬身合袖施禮:“多有得罪,望殿下及太子妃海涵。”

葉沉淵拈起一塊雪帕替謝開言擦去嘴邊血,俊容微寒。賈抱樸歎氣,再三致歉,才使他點了下頭以示無罪。

謝開言推開葉沉淵的手,腳步漂浮走出花棚。她四下轉了轉,旁若無人一般,抓起小鋤,蹲坐身子,一下一下挖出先前賈抱樸藏好的雪甕,拿在手裏。

賈抱樸見珍藏被掘,臉上痛惜不已。

葉沉淵走上前,取過內置的青花瓷瓶,軟聲說道:“你酒性淺薄,飲不得一滴。”謝開言的目光隻盯在他的手中,見瓷瓶被移走,啪嗒一聲鬆開雪甕,砸落在地,雙手兀自伸過去抓。

葉沉淵比她高出一頭,微揚手,便引得她仰臉看向瓷瓶。他一點點伸直手臂,她就一點點攀附上他的身子,隻顧朝著空中亂抓。

葉沉淵笑了笑,將瓷瓶遞還給她。她茫然看了片刻,拔開軟木塞,將瓶口傾斜,倒出大半花露酒水,再放到嘴邊舔了舔。似乎是發現異香,她梗著脖頸喝下一些酒露,臉頰浮上兩團紅暈。

賈抱樸噝噝抽氣,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謝開言嗬嗬笑了笑,垂袖滑落瓷瓶,深一腳淺一腳朝著園外走去。

賈抱樸隻當看不見葉沉淵的目光,忙不迭地拾起瓷瓶,擦了又擦,塞進袖中。“太子妃畏酒,逢酒必醉,殿下不去看看嗎?”

葉沉淵看著謝開言已經走開了幾丈遠,兀自站在織鈴花樹下轉著圈,沉吟道:“西苑有位病人,需要先生去看看。”

賈抱樸忙道:“敢問殿下,病人什麼症況?”

“厭食輕生。”

賈抱樸怔道:“此病需開導,調理脾胃即可。”

“去不去?”

賈抱樸低頭道:“去,去,一定去。”想了想,又道:“那太子妃這邊——可有人照應?”

葉沉淵淡淡道:“我請了太醫入府號脈。”

賈抱樸連忙躬身聆聽西苑地址,應承了差事。因病人身份特殊,隻能晚上出行避人耳目,他也一並答應下來,喚花童準備車騎。

謝開言頭暈目眩站在織鈴花旁,伸手抓下兩把花粉,搖搖晃晃走回花棚。葉沉淵回頭見她走來,忙伸手挽住了她的身子。

“備醒酒茶。”

賈抱樸入屋煮茶,謝開言靠坐在葉沉淵懷裏,昏昏沉沉抬不起頭,偶爾還嗬嗬傻笑兩聲。葉沉淵摸著她的額頭,低笑道:“醉得這樣厲害。”

賈抱樸捧著醒酒茶走進花棚。葉沉淵扶住謝開言後背,弓指挨近杯口,試出沸水尚熱,便涼置一旁。謝開言睜開眼睛,見賈抱樸在旁,突然伸手抓了抓他的衣袍。

賈抱樸躬身施禮,退讓出合乎禮儀的範圍。

謝開言伸手打翻杯盞,葉沉淵穩住她雙肩,低聲哄勸。她並不聽,從羅裙下不斷抬腳輕踢,嘴裏模糊念著:“瓶……瓶……。”

葉沉淵見她突然發作,隻得使了個眼色,賈抱樸無奈,從袖中摸出瓷瓶,遞交給她。

謝開言雙手抓住賈抱樸衣袖,拽了拽,抹去花粉,念道:“酒……。”

葉沉淵取過醒酒茶,溶入四顆清香玉露丸,好生哄著她喝下。喝完一盞茶,她便沉沉睡去,他攔腰抱起她的身子,將她送回了暖閣。花雙蝶連忙迎上,替她擦淨手臉,服侍她睡下。

葉沉淵站在帷簾前細細看了會,聽她呼吸均勻,並無大礙,才放心離去。

書房冷香殿內,奏章積壓如山,左遷熏了暖香,繼續侍立一旁,陪著葉沉淵處理政務。“殿下才休息三日,不可過多操勞。”他殷殷勸道。

葉沉淵拾起兵部章文,仔細查閱,不抬頭道:“調兵之事急切,喚王衍欽回府候命。”左遷見無法勸服他,依旨下達命令。過後,他捧著一本火漆信件疾步走入,說道:“中書省剛又傳來急件,說是大理國皇子下了請詔書,督促殿下與李族公主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