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淵似乎懂得修謬的心思,又加上一句:“你今日敢害她,以後就敢害她的子嗣,我要立她為後,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左遷聽到這裏,忍不住惶恐說道:“殿下,念在總管勞苦功高,請從輕發落吧!”
葉沉淵回道:“交付大理寺,以國法處置。”
左遷一聽不是由殿下親自發落,臉色緩和下來,想著總歸有希望。修謬起身拂袖,就待強頸離去。
這時,殿外傳來花雙蝶輕微細呼,語聲有些惶急:“太子妃……太子妃……那裏不能去……。”可是門前沒有侍衛敢阻攔,隻聽見咯吱一聲輕響,謝開言猶如幽魂一般,推門走了進來。
左遷馬上行禮,躬身侍立一旁。修謬冷冷瞧著謝開言,謝開言兀自不知,依然漂浮著腳步,隨處走了走。
葉沉淵看著花雙蝶提裙奔進,問道:“她去了哪裏?”
花雙蝶福了福身道:“後苑花園。”
葉沉淵走近兩步,撚著她的衫子,果然聞到了一股花草香氣。謝開言看他靠過來,似是有些害怕,漂移步子朝裏走,掙脫了衣衫角。她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在殿內轉了圈,又遊蕩出門。身後花雙蝶連忙跟上,繼續陪著她亂轉。
葉沉淵目視左遷,左遷會意,跟隨修謬出了殿門,一路押送至大理寺。將出太子府時,修謬往日的跟隨齊數跪在街邊恭送,修謬不回頭,迎著暮色黃昏說道:“你們日後好好輔佐殿下,見他如見我,明白了嗎?”
眾聲悲鳴:“明白!”
一隨從奔出,拉住修謬袍角說道:“總管……該如何處置?”
左遷重任在身,立即喝退那人。
修謬沒了進一步交代的機會,隻能冷冷拂了下衣袖,做了個一刀切的動作,不說一句話就離開。
左遷與大理寺卿交付完畢,細細叮囑道:“依殿下之意隻是嚴加看管先生,待庭審後以國法處置。大人不可私自動刑迫害先生,壞了太子府的顏麵。”
大理寺卿忙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左遷拱手離去,直奔昭元殿內,轉述一切經過。提到修謬隨從的那句詰問,他也很是不解。“那人似乎是在詢問……殿下如何處置總管?”
葉沉淵淡淡看了左遷一眼,道:“府內已擢升花雙蝶為執事總管,下次別喚錯了人。”
左遷怔忡一下,隨即應是。
葉沉淵又道:“修謬一倒,就有門客向我投誠,說出修謬的主張。”
語聲戛然而止,左遷眼有疑色,卻不便詢問。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左遷慌忙低頭,恢複成恭順姿態。
“修謬密令那名隨從追殺摸骨張。”
左遷曾去過南城右巷,知道阿吟對謝開言頗為照顧,當即忍不住問道:“殿下不救張家麼?”
葉沉淵拂袖而去,臉色堪比寒雪。
這種意態就是表現不救了。
左遷想了想,秘密提審修謬門客,得知太子府暗哨隨謝開言回府,再也不對張館防備之時,修謬怨恨摸骨張詭滑,果然發出了追殺的命令,且提前安排灑掃隨從守在天劫子醫廬外,打算在第三顆嗔念丹內投毒。葉沉淵清理太子府內修謬忠隨,一肅風氣,保障一切如常運行。
左遷尋了個機會問花雙蝶:“殿下為什麼隻殺投毒者,不救張家?”
花雙蝶瞧了瞧不遠處神遊的謝開言,歎口氣:“阿吟對太子妃過於親近,終究會引起殿下的怒氣。”
左遷了然點頭,看著遠處,連忙說:“花總管……。”一指謝開言背影。花雙蝶回頭看看,又追了上去。
後苑花園奇花秀果四季盛放,流散一片軟香。
謝開言茫然四顧,看到沉甸甸的花朵,木然伸手去拉。
葉沉淵從一片織鈴花後走出,錦袍上撲閃著幾枚花瓣,入衣色,煞是可觀。她被吸引視線,怔然不動。他拉下她的手腕,執在掌間,低聲說道:“織鈴花粉濃重,不要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