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頓了頓,道:“去福源賭坊找找。”見隨從跑開幾步,他又喚道:“帶足銀子贖她出來。”然而等待片刻後,他就覺得心下不妥,幹脆直接找去了。
郭果蹲在摸骨張家的巷口一天,晚上來到賭坊探查口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將消息送出去,說明摸骨張一切如常,家裏多了個異域郎中作客,就朝著流花湖邊遊蕩,正好截上了前來尋她的宇文澈。
宇文澈給她裹上披風,叮囑道:“明晚不準到處亂跑,留在家裏陪陪老夫人。”
郭果揚起兩手,在燈影下做出各種動作,玩得不亦樂乎。宇文澈又殷殷說了一遍,她才抬頭問道:“為什麼不能出門?明晚流香閣有翻牌遊樂,我要去看看。”
宇文澈拉住她的手,沉臉說道:“明晚是是非之期,聽我話,不準出去。”
郭果脫下披風塞給他,蹦跳道:“好吧,好吧,我找大夫人二夫人打牌去。”
宇文澈摸向她頭頂的手一滯,半晌忘了拿下來,暗想道:一定要把家裏的兩個擺設先安頓好,否則小丫頭懂不了他的意思。
冷香殿內,卓王孫滯留不去。葉沉淵提筆畫出水陸路線,不抬頭問了一句:“什麼事?”
卓王孫喚人取過謝開言送還的貂裘鬥篷與銀票,送呈案上,說道:“微臣鬥膽提醒殿下一句,謝姑娘似乎有輕生之意。”
葉沉淵抬頭看向卓王孫,眸子裏蘊了一層微光,如同湖水浮起霧靄冰淞。“她又去找了你?”
侍立不動的左遷聽出風雲壓頂的弦外音,悄悄打量一旁,暗歎:卓公子定力非凡。
卓王孫抬手施禮,清淡說出與謝開言交談的經過,尤其指出她的那句解藥無用處之語。
葉沉淵查看圖紙,冷淡道:“我自有分寸,卓大人請回吧。”
左遷連忙延請卓王孫出殿,於偏僻處,微微歎道:“公子當真了得,不怕殿下動怒。”
“我為謝姑娘奔走十年采藥,猜測她的心病難醫,因此才提醒殿下一次。”
卓王孫如常說完,起步離開。
左遷喚來太子府禦用車夫聽訓,車夫依循葉沉淵的提問,一一說出修謬總管去的地點。“總管大人每日出府拜訪故友,留在茶樓飲茶,唯獨去了趟右巷摸骨張館。”
葉沉淵聽後冷冷說道:“傳令下去,無論是誰動了謝開言一根毛發,當以國法處之。”
不多久修謬就聽到了詔令,在寢宮內長長一歎,將暗殺計劃先按了下來,沒有立時啟動。
陪侍殿上的左遷問道:“摸骨張便是殿下請去西苑,與謝飛看病的那人?”
葉沉淵靜坐不語,左遷細細推敲,不得要領,不知不覺問出了聲音:“摸骨張隻是尋常官醫,總管為何要找他?”
“此人肯定還有特殊手藝。”
左遷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如果沒有高超本領,也不會引得修謬總管垂詢。因此,殿下擔心明晚必定要發生異常,先封殺了總管的主意。
“明晚是否如常發兵圍住流香閣?請殿下明示。”
“一切照舊。”
左遷有所遲疑:“如此一來,殿下身邊就缺少必要的警戒……。”
“不用警戒,我要親自去看住謝開言。”
左遷不禁微滲冷汗,說道:“殿下要出宮?此舉萬萬不利。”
葉沉淵抬眼看著左遷,道:“依照她的性子,明晚肯定要弄出一些事端,方便救出簡行之。我不計簡行之死活,卻不能放任她也逃出去。”
左遷聽懂了,點頭應是。
葉沉淵站起身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桌案上的銀票,不覺冷聲道:“竟然知道先還貸金,還真是長見識了。”
左遷此刻才恍然:謝姑娘既然還清借貸,那便是表示要清白離去,不授人話柄。轉念想想這兩日一直回傳的奏報,先行問了一聲:“那少源呢?”
“待簡行之售出後將他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