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當局者迷,其實穆念慈沒有仔細想過,她所謂的阻礙不過都是庸人自擾罷了。楊鐵心夫婦的死與他並無直接關係;她之前的經曆固然是歐陽克向趙王獻策所致,可也並非是針對她,況且他當時也不過是職責所在而已。至於所謂的正、邪,看上去似乎是一個不小的問題,可他也說了,這世上本無絕對的對錯,不過是各人的角度不同而已。當然這是後話,眼下暫且不論。
後來所講的無非是西域的風土人情以及和中原的種種差異,讓她倒是對他口中的西域隱隱地產生了不小的好感。不覺已是戌時,窗外的雪不僅沒有減小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而侍從們也沒有找過來,想是見他不在書房,便以為他早已回房休息了。
回過身時見她早已伏在桌子上睡去,手指拂過她額邊碎發,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眼,明明看上去很溫婉的女子,誰知脾氣偏偏那般烈性,想到這裏,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弧度。將她抱回床榻,又細心地替她蓋好了被子,本想自己回去,卻不防衣角被她壓住。
他試著拽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又擔心吵醒她之後,兩人倒都是尷尬。無奈之下,隻好半倚在床榻旁邊,將就一夜。
第二天一早,穆念慈醒來時,他早已起身離去,她對昨晚之事一無所知,還以為他在她睡著之後不久就離開了,不過隻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到床榻之上的。
早飯過後,就有人告訴她說歐陽夫人想要見她。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歐陽夫人是誰,明明記得蓉兒說過他不曾婚娶,那現在找她的又是誰?見她一臉迷茫,侍從好心提醒她,所謂歐陽夫人其實就是歐陽克的母親。她聽了之後,心下更是局促了起來,但事已至此,也隻好隨著侍從去見見那位歐陽夫人。
直到見了麵,她才吃了一驚,原來所謂的歐陽夫人,就是她偶遇的那位穿著暗紅色鬥篷的女子。
“穆姑娘”那女子見她來了,對她微微一笑,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請坐。”
“晚輩當時不知道您就是歐陽夫人,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穆念慈回想起自己當初所言,自覺有失分寸,因而忙著道歉。
“你說的又有什麼不對?”她淡淡笑道,似是毫不在意,“你來了也有幾天了吧?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沒有,這裏一切都好,就是叨擾了許久,倒給莊上添了不少的麻煩。”她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這山莊平時也沒有什麼人過來,難得姑娘不嫌棄。”她略側過身轉向穆念慈說道,卻不想臉上的印跡從鬥篷的縫隙微微透出,她神色為之一變,連忙伸手遮擋,但對麵的人已然看見她臉上的傷痕。
“讓你見笑了。”待整理好鬥篷之後,她才再次開口,笑容裏有些苦澀,“沒有嚇到你吧?”
穆念慈搖了搖頭,道“夫人言重了,容貌不過是皮囊罷了,到頭來還不都是一樣。況且即便是現在看來也知夫人年輕時的容貌定然不差,又何必為此苦惱呢?”
“你倒是看得開”她歎了口氣道,“我原來以為光憑容貌就可以贏得感情,後來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妄想罷了。”
穆念慈不知她與歐陽鋒的過往,自然是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所以此時隻是靜靜地聽著。見她神色哀傷,正想出言安慰,卻被人打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