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放不下?”秦神醫一下戳中了他的心事。
“是啊,怕是以後都放不下了。”他微微歎了口氣。
“我看她未必對你無意。”
“隻是她不願承認,又有什麼辦法?”他低頭笑笑,神色間倒有些無奈。
“這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我隻會治病,不能醫心。”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既然並非毫無情意,總是有轉機的。”
“還是要謝過前輩,不知您何以對晚輩……”
“對你說這麼多話是吧?”秦神醫接過他的話。
“是”他直言不諱。他自認沒有楊康的福氣,也不像郭靖那樣傻人有傻福、有接二連三的好運,所以很是奇怪麵前的這個人何以對他青眼有加。
“大概是因為投緣吧?”
“投緣?”他有些遲疑地重複了一遍。
“傻小子,這世上的事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秦神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多的時候都是受感覺支配的,我覺得你合眼緣,所以才喜歡找你說話,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
“晚輩之前倒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說完自嘲地一笑,倒是很少有人說過和他投緣。既無知己,更無朋友,孑然一身正是他的絕佳寫照。
話音剛落,就見穆念慈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將茶水依次遞給兩人。秦神醫順勢接了,歐陽克卻因出神而碰翻了杯子,一整杯的茶水自然是毫無意外地灑在了穆念慈的手上。雖然不是開水,但溫度也是不低,穆念慈本能地想要縮手,有人的動作卻比她還快,幾乎是立即就拉住了她的手查看燙傷情況:“怎麼樣?要不要緊?”
“沒事”她臉色微紅,意識到他的動作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要把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來。
“冷水衝洗,事後塗以蘆薈就沒事了。”秦神醫本想再待一會兒,現在卻放下杯子起身離去,提醒兩人道:“若是再耽擱下去,沒事也成有事了。”
“我自己處理就好。”她神色尷尬地抽手,避開他關切的目光。歐陽克見狀訕訕地放手,一時竟也無話。
不過好在有了這段插曲之後,兩人仿佛都忘記了昨晚的事,又像往常一樣相處。這些天以來,歐陽克的傷勢越發好轉,甚至能借助拐杖走上幾步,擺脫拐杖不過是早晚的事。穆念慈的劍招倒是也沒落下,不過和他相比,似乎總是差上了幾分。
倒也不是她總想和他一較高下,而是身邊的這個人動不動就考較一下她的進展。每每切磋時,不是幾次三番地製住她,就是奪下她的兵刃,她心中不甘,自然要反擊。所以每次都是以她筋疲力盡而告終,而結果卻都是一樣的——無一勝出。她劍術不精時,他便處處相讓、手下留情;眼下她劍術精進,他的招式也隨著淩厲了起來。
以前還是點到為止,近來卻是極少相讓,始終比她略高一籌,這次更是直接震飛了她手中的木劍。穆念慈本以為自己的劍法已有進步,不想總是被他壓過一頭,已經連敗了幾次,不免有些氣餒。這次長劍被震飛,更覺得他是有意拿她尋開心:教她劍法的是他,不斷打擊她的人也是他,不是有心戲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