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才剛剛蒙蒙亮的時候,蘇綰卿便已經早早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草草的用過幾口早飯之後,待吩咐過身邊侍候的海棠去幫著清點一下即將出行所帶的禮品,又帶著人去壽安堂與老夫人請安之後,這才懷著糾結忐忑,卻又莫名期待的心情上了馬車,一路朝著顧家的府邸駛去。

一路上,蘇綰卿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之上,一直靜默不語,唯有那莫名晶亮的瞳孔,才能昭顯出她此刻的心情。就這樣,隱約過了大半個時辰左右,直到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蘇綰卿這才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動作從容的下了馬車。

一抬頭,當‘顧宅’兩個銀鉤鐵畫一般的大字印入那雙翦水瞳眸之後,也不知怎地,蘇綰卿隻覺眼眶一熱,似要有液體從她眼角奪眶而出,卻又被她強勢de逼了回去。

“小姐,舅老爺家到了,咱們是否現在進去?”一旁的新被提上來的小丫頭綠倚出聲問道。

蘇綰卿兀自壓下心頭洶湧的情緒,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故作若無其事般的對著身邊的丫鬟們吩咐道:“走吧!”

隨著蘇綰卿的一聲令下,隨她從蘇府帶過來的那些丫鬟們齊齊擁簇在她的身後,朝著顧家大門的走去。

“哎哎哎,你們誰啊?這麼橫衝直撞的,可有請柬?”就在蘇綰卿等人剛剛跨進那扇宏偉而華麗的大門時,忽地從一旁竄出來一名小廝,將她們的去路攔了去。

“這位小哥,勞煩你進去通報你家主子一聲,就說蘇府的表小姐來訪!”綠倚說道。

那小廝不耐煩的看了綠倚一眼,最後又將目光投放在蘇綰卿的身上,掃視一番之後,這才沒好氣的說道:“什麼表小姐不表小姐的?我們主子今天宴請賓客,閑雜人等,沒有請柬,又豈是誰說見就能見的?”

那小廝說完之後,不由暗暗感歎道:哎!這年頭,為了能跟咱們顧府扯上一些關係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連這麼蹩腳的幌子都能閑扯出來。

蘇府的那位表小姐,別說是請,即便是抬上八抬大轎,也未必能把她從蘇家抬過來!

都是些什麼人啊!!!即便是撒謊,也不扯些可信度強一些的來。

那小廝本是暗自腹誹,不成想,竟小聲的說了出來。

綠倚一聽,隻覺麵色一漲,頓時怒從心起,道:“你……”

不等她將後麵的話說出來,卻被蘇綰卿阻止。綠倚目帶不解的看了蘇綰卿一眼,怒其不爭的喚道:“小姐……”

蘇綰卿隻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才對著那小廝說道:“還請這位小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蘇氏綰卿來訪,至於你家主子見與不見,也好有個決定不是?”

“這……”見蘇綰卿如此說,那小廝不由有了一絲猶豫。

這時門口隻有他一人看守,萬一他離開之後,這些人出些什麼幺蛾子的話,他的飯碗也就別想保住了。畢竟,主家宴請賓客,可是容不得出現一絲差錯的。

可是,他倘若不去請示主子,萬一來人真是表小姐的話,那麼,得罪了她,他同樣逃不過一頓板子。

一時間,那名小廝不自禁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看著小廝為難的樣子,蘇綰卿的心頭情不自禁的泛起一股酸澀。其實,她並不怨這位小廝的怠慢,畢竟,他也隻是盡他職責所在罷了。倘若不是因為她跟外家漸漸疏遠的關係,那小廝又怎會不認識她?

似乎感受到蘇綰卿的難過,見那小廝還愣在一旁,綠倚不由怒道:“喂,你還猶豫什麼?表小姐來訪,豈能任你如此輕視?還不速去稟了你的主子,然後再來回話!”

那小廝本還有些猶豫,見綠倚這般疾聲厲色的訓誡於他,惱意頓生,不由傲慢的道:“你們既然口口聲聲說是咱們府上的表小姐,可有什麼憑證沒有?更何況,咱們府上設宴的時候,哪次沒給貴府奉上請柬?你們既然想要進去,還請先奉上請柬再說!否則的話,還請眾位能夠自重一下,親戚可不是這麼亂認的!”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呢?你今天最好把話說清楚了,你說誰亂認親戚呢?咱們小姐再不濟好歹也是朝堂之上三品大員的嫡女,豈由得你這賤nu這般編排!”聽了那小廝的話,綠倚差點沒當場暴走。

她是新近才被蘇綰卿從三等的灑掃丫鬟提拔起來的,雖沒有什麼特長,也幫不上主子什麼忙,但是,維護自家主子這個最基本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