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在宛城麼?”顏績站起身,問跪在殿下的武將。
“的確。”武將點點頭,“末將按照將軍的吩咐故意放走一批人馬,跟在他們後麵,到達的的確是宛城。”
“宛城不是已經成為廢墟了麼?”顏績看了看身旁青衫的謀士。
“哈哈。”謀士仰頭大笑,“那些人倒也不笨,兵家有雲:置之死地而後生。”
“好一個死地後生。”顏績笑了起來,“可惜沒有抓住他們的首領。”他突然站直身體,“聽令。”
謀士也走入殿下同武將一起跪拜起來。
“集結全部的兵馬,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再把宛城蕩平一次。”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黃龍三年,自稱鄴淮侯的顏績發兵三萬,劍指宛城,發誓要將皇帝最後的香火滅絕。
“小姑娘,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從一進入那個簡易的行營開始,楚晚的眼神帶著最刻骨的仇恨,一直盯在封石玄的身上。
“我在想,如果我有力氣,我一定會殺死你。”她躺在榻上,虛弱蒼白,卻惡狠狠地說。
“是因為我是那個直接毀了大夔社稷的人麼?”老者側過頭,饒有興致地問道。
楚晚的眼神已經告訴他答案。
“愚蠢。”封石玄搖搖頭,“你怎麼不明白,這個天下,就算沒有我封石玄,也會有越青塚,也會有敖逐未。”
楚晚歪過頭,不願意理會他。
禦天的手依舊握住龍紋,看著封石玄。
“難道你也想殺死我?”老者卻一點也不擔心。
“我想知道,”禦天將戟身頓在地上,“這一切……”
“是命運啊。”阿月獨自一個人坐在一邊,突然仰頭歎息。
老者的目光又不得不看看阿月,然後站起來走到禦天的身邊:“是我引你前來的。”
“嗯?”禦天疑惑,“你引我來救她?”他指指楚晚。
“不,不。”老者搖搖頭,“那隻是一部分。”他停下來,“我說過,多年前,我就見過閣下的風采,到現在,卻依舊不能忘懷啊。”
“哈哈哈。”禦天笑起來,仿佛真的遇到什麼可笑的事情。
營帳外麵突然冒進來一個影子,卻是壯實的紮雷:“將軍。”他氣喘籲籲,“顏績果然出兵宛城了。”
“什麼?”楚晚猛地從榻上彈起來。
“嗯。”老者擺擺手,示意紮雷退下。
“扶我起來。”楚晚對禦天招手。
“怎麼啦?”禦天跑過去扶住楚晚的背。
“宛城有哥哥最後的臣民,我不能讓它陷落。”楚晚咬著牙,“讓我去宛城。”
“可是你……”他遲疑著。
“扶我起來……”楚晚用盡最後的力氣咆哮。
“好。”他說著,“我陪你去。”
阿月轉過頭。
“你們去送死麼?”封石玄站在原地。
“也許我們可以去找明翊,去找利飄雪。”他的手摸向懷中的斷箭。
風幹的誓言。
“來不及了。”楚晚說著,“從鄴到宛三天的路程。如果他們死了,我……我……”
“也許……”封石玄慢慢地踱開步子。
矛頭霍然地伸在封石玄的頸上,“出兵。”禦天冷冷地說。
“為什麼?”封石玄擺手製止住正準備上前的侍衛。
“為你的命。”禦天的手一緊。
“你可以試試。”封石玄的手搭在戟身之上。
沒有人再動。過了很久。
“我有個提議。”封石玄慢慢地將龍紋撥離自己的脖子,走到禦天的身邊,竊竊耳語,“你可以不答應我?”
禦天擰起眉毛看著封石玄,想了想,然後走到阿月的身邊,蹲下來雙手扶住阿月的身體:“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