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月尖叫著,就突然地被一隻大手捂住嘴巴。
“放下她。”年輕人突然惱怒起來,黑衣人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合他們四個人之力,加上野蠶絲織就的大網的牢固,卻依然不能困住這個人。
好在那個黑衣人已經順利地把少女扛在肩上,再也不停歇地向黑暗中奔去。他們的虎口業已發麻,任務已經達到。他們也迅速地鬆開自己的手,向密林中各自的方位奔逃過去。
禦天迫不及待地撕開束縛,直奔向那個捉走阿月的黑衣人方向而去。
“阿月。”在黑色叢林之中他呼喊著那個名字。
“天哥……”阿月隻吐出兩個字,聲音就被掐斷了。
那兩個字已經足夠捕捉位置了。他發足狂奔——他已經很久沒有試過這樣地奔跑,已經用盡自己最快捷的身法,可是前麵的那個黑衣人卻也不慢,或者說猶在他之上。畢竟他的肩膀上,還有一個阿月。他們穿過密林,穿過小溪,已經離開他們既定的大路,走上另一條筆直的大道。
大路之上,輕紗般的薄霧將騎士的身軀籠罩成蒙矓的影,在騎士的身後數十碼遠的距離,拖拽著數十名騎兵。
月下的原野之上,黑衣人和騎士們相向而行,各自進行著毫不相幹的追逐。
遠處的高岡之上,老者坐在月下,嘿嘿地笑起來,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有趣,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樣有趣的景致了。”
他們徑直地擦肩而過,首先是黑衣人的身體和當頭騎士的馬匹交錯而過,速度飛快,連看清楚彼此的時間都沒有,不過雙方也都無心留戀。
後麵的禦天已經顧不上許多,現在他的眼中隻有阿月。他揮動起大戟,示意迎麵而來的騎士閃開。矛頭驚豔的弧線,在孤獨的夜空之下突然變成了唯一一顆眷顧著他的星辰。
“那一定是夢。”楚晚用身上最後的力氣想著這句話。
夢中的少年,踏著孤星冷月,迎麵而來。
她的身軀沉重地摔倒在禦天的身後,他能聽見鎧甲著地的響動,卻已經無心顧及。
“禦天。”盡管是氣若遊絲的呼喊,但那熟悉的聲音讓他的腳步已經跟隨內心的震動停頓下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背著阿月的身體漸行漸遠,可是他卻邁不開腳。
他再也無法感受到阿月的氣息,他回轉過身體,俯下身慢慢地扶起那個騎士,映入眼簾的是猙獰的盔甲。可是透過麵盔的縫隙看到那合上的眼瞼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被擊中了最柔軟的部分。
那是在靖國的山水之間,無數次在少女沉睡之後他能看到的眼瞼。
他顫抖著手去揭麵盔。
“媽的,終於停了。”身後細碎的馬蹄聲響起來,為首的士兵摸了摸馬的嚼口,馬口已經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冒出白沫。士兵們越聚越多,慢慢地將大路堵塞,將那個抱著騎士的年輕人圍在當中。
“怎麼啦?”後來的士兵看著圍住一團的人。
“喂。”為首的士兵將馬身往前探出一步,伸出手,“把他給我們,就饒你不死。”
年輕人悲傷抑或是憤怒地轉過頭,整整一圈的馬匹都驚懼地踏著步子後退一步。清冷流轉的眸子晃過眾人,年輕人一言不發,將騎士的身軀放在馬背之上。
身體的曲折讓楚晚悠悠地醒轉過來,模糊的意識稍微地恢複,夢中人的樣子在月光下彙聚成真切的禦天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