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荊闔咬著牙齒,將那把佩劍別在腰間,帶著衡軍的主力向東而去。
在遭遇強力的阻擊之下,羿軍選擇了保存實力,並不去做死命的追擊。秦重隻是命令一撥人馬將衡軍斷後的部隊全殲。另一方,在發瘋一樣的衡兵的衝擊下,帝國的大將軍顏績為了保存自己的虎賁,居然閃開一條路讓衡人直接地麵對後方的龍野。龍野顯得猝不及防,而後方,聯軍正馬不停蹄地趕來。
敖逐未勒轉馬身,遠遠地看去,自己的部隊已經處在衡人和堯衍聯軍的夾擊之下,而遠處顏績的軍隊正在向庸穀的方向退卻。
“小人。”敖逐未冷冷說道。命令自己的部隊從戰場中抽身,不再顧及身後的狼藉。旌旗和火焰的包裹之下,敖逐未一馬當先,風卷殘雲一樣地撕開衡人的部隊。
“敖逐未。”利飄雪默念著這個名字,在萬軍之中悄然地搭好縛龍弓。“你要殺他麼?”明翊看著那個仿佛不可侵犯的影子。
利飄雪沒有說話,黑色的羽箭清朗地長嘯,那是怎樣的速度,仿佛一道黑色的亮線,越過百尺的距離直撲敖逐未的後心。
雖然沒有回頭,但敖逐未依然感到那一箭的速度和力量,他手中的闊劍穿過身旁一名衡兵的身體,然後向身後一挑,正好截住那一箭的去路。他轉過頭,向黑暗中那一箭的來處看了一眼,帶著自己的兵馬向庸穀的方向疾速行去。
那一戰之後,敖逐未稱雄大陸的重騎兵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
越青塚策馬而前,在戰場上尋覓著那個人的影子。他終於看到,白衣慕焚狐,那個自詡為最聰明的人,靠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上,被一支長矛釘在樹上,白衣上滿是血汙,隻是手中的長槍與他的人一樣,以一個倔強的角度筆直地指向天空。越青塚輕微地歎息著,突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
一個月後,衡公景於通收到慕焚狐的佩劍以及三萬七千人戰死的消息。很久以前,慕焚狐帶著五萬人馬躊躇滿誌地踏上征途,現在他卻帶著那三萬七千的亡魂永遠地飄蕩在帝國的荒野上。
白槿。
“媽的,和我單挑。”大夔皇宮禁鑾衛的首領砍倒身邊的靖軍,不顧一切地向老者的方向殺來。跟在他身後的衛士越來越少,身上的傷口卻越來越多,很快又被長戈在背後劃開一個口子。
“愚蠢。”老者冷笑著,一片青色很快地淹沒那個首領,數十支長戈陷進他的身體。老者的腳步一刻也沒有停留,已經踏上那片巨大的宮闕形成的陰影之中。
荷甲的士兵急切地推開沉重的大門,雖然被宮殿的威嚴震懾,但皇帝人頭的賞金還是讓他迫不及待。大殿之中空無一物,除了灰色的幔帳隨風而舞。“皇帝逃了。”他大喊著向外麵跑去。
“楚傳,你還是比不了你的哥哥啊。”老者搖搖頭,“給我找到皇帝,然後命人通報君上,增兵白槿。”
那個時候,皇帝自東門而出,向數百裏之外的庸穀逃去。倉皇之中向那個象征著帝國的繁榮的都城投去最後的一瞥。
卻也隻是最後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