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衡人啊。”秦重眯起眼睛向遠處望去,“難道平陽已經陷落?”
“我乃衡國慕焚狐。”為首的主將揚起馬鞭,“爾等坐擁空城,何不速開城門,可免一死。”
“秦重在此恭候多時了。”城頭上徐徐響起那個沉穩的聲音。那一刻,慕焚狐的身體如墜冰窖。大陸的第一名將,為何不在平陽,卻畏縮在這數百裏之外的庸穀?
一輪飛蝗般的箭雨從城牆之上急墜而下,騎士手扯著馬首躲避著箭矢。“回撤。”慕焚狐不甘心地望向高處。他知道,自己的算計又一次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是夜,衡軍在庸穀關外紮下大營。
“隻有衡人一路人馬麼?”秦重聽完細作的述說想了想,“是想奇襲啊。百密一疏。還好這裏有我秦重,去通知武公,不必理會,這裏就交給我了。”
“將軍,這下如何是好?”荊闔一時慌亂起來,“不如撤回去吧。”
“他們不會給我們撤回的機會。”慕焚狐歎了一口氣。
“那怎麼辦?”
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慕焚狐將自己的手狠狠地砸在案上:“攻城。”
“衡人真是膽大妄為。”敖逐未看完秦重手書的絹書,馬上分傳眾將,“好,密切監視衡人,隻要他們一有回撤的跡象,就分兵堵截他們。”
“果然有霧啊。”越青塚讚許地看了看阿月,“阿月。”他摸摸少女的頭,“你果然從來不讓我失望。”
“會有多少天?”飛魏眯起眼睛,依舊隻能看到十丈遠的距離。那渺渺茫茫的霧色自清晨就降臨在莽山腳下。即使旭日東升,也驅散不開。
“七天左右吧。”阿月說。
“時間夠了。”越青塚說完。那批人馬衝破大霧出現在平陽關以南數十裏的地方。
他們褪去鎧甲,在大地上一刻也不停息地挖掘起來。從選好的中心地點,按照標記,挖掘分成兩組,分別指向莫冥河以及平陽關下和內城相連的護城河。他們撕開大地的胸膛,挖出深達數尺的溝壑。大霧越來越濃,到中午時分,又變得稀薄起來,洋洋灑灑地分布開。
“好了,我們走吧。”等到霧氣散去,越青塚又故伎重演,在平陽關前沒休止地騷擾。
乘著大霧的掩蓋和騎兵的逆襲與保護,使得胤人忌憚,不敢在大霧的天氣輕舉妄動。工作得以順利地進行。但是依舊得小心翼翼。直到第七天,那條蜿蜒數十裏,寬二丈、深達三丈的深渠在十萬人輪番工作下,已經分別就要抵達那兩個端點。那時候,不用巡邏,即便站在平陽的城樓之上,也能看見那條大膽的傑作。
“堯人欺我太甚。”敖逐未一腳踢開香鼎,爐灰四散,“楚破,你怎麼刺探的軍情?”
“是大霧。”楚破未及言語,便又被敖逐未打斷,“顏將軍。”他轉首對著目光叵測的顏績,“明日你我各出五千人馬,給我將它填平。”
“還要多久?”越青塚問向監督的匠師。“大約兩天。”
“胤人已經發現了,恐怕不會留給我們這兩天的時間。”飛魏無不擔憂地說。“嗯。”越青塚轉動馬身,“那就盡量拖住他們吧。明日我要在平陽關前擺開陣勢,和敖逐未真正地交鋒一次。”
“越兄好興致。”飛魏調笑著。
越青塚微笑不語,然後兩個人同是緘默。夕陽之下,那兩個人靜立在那裏,看著遠處的平陽,仿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