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營。
“好。”越青塚的臉上浮現難得的笑,用手捶了捶幾案上的地圖,看了看身邊的連沂,“你果然不負我所托。”
明翊抬起頭,越青塚的身邊卻多了一個紅眼睛的少女:“這是末將的本分。”
“嗯。”越青塚點點頭,“甚好,你下去吧。”他擺擺手,和身旁的連沂細語起來。明翊悻悻地瞪了他一眼,卻看見他身旁的少女正對著自己笑,等到他出了營帳,卻看見那個紅眼睛的少女也跟了出來。“等一等。”她在他身後叫住他。
“你有什麼事?”明翊奇怪地看著這個素不相識的少女。“我想問一下。”少女仿佛一點也不在乎,“你認識一個叫禦天的人麼?”
明翊愣了一下,這才真正地去端詳那個少女。少女溫和地笑了笑:“帶我去見他,我叫阿月。”
衍營。
“將軍。”來人手持著一塊玉飾和一片帛書跪拜在地。
飛魏猛地驚坐起來,居然跳過帥案走到那塊玉飾麵前,“這是……”居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將軍?”身旁的副將從未看見自己的主將這番模樣。
“你下去吧。”飛魏平靜了自己的心緒,雙手慎重地捧住那塊玉飾,“這是世子的符節。”
“啊……”帳中人無不驚詫。
飛魏哆哆嗦嗦地將玉飾放好,然後才打開那塊帛書。“原來世子也在此處。”飛魏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個滿意的笑來,“越青塚。”他讚許著,“你果然不愧當世名將,如此驚世駭俗的想法,難怪你要提出先入白槿者霸的意見,眾將聽令。”飛魏重新走到帥案旁,“給我密切注意堯軍的動向。”
禦天獨自地揮動著龍紋。即使身處嘈雜的軍營,他仿佛也能心無旁騖。等他一回舞完,已是大汗淋漓。然後他發現,他的身邊突然靜了下來,不再有一個人。偌大的木柵圍成的空地上,他轉過身,就看見了她。
她在那兒。在夢裏。在很多年前的衛北城。那一雙他永遠無法忘記的紅色眼睛。那個他第一次牽過手的女孩子。那個不經意就在耳邊許下的諾言——“有一天,我會帶你遊曆天下的。”
有時候,一句諾言要用一生才能實現。
曾幾何時,我們毫不猶豫許下的諾言,如星辰的軌跡未曾改變方向。
“阿月。”時間停滯下來,仿佛連呼吸也一樣。
“我在。”阿月頷首,笑意吟吟,“我一直在。”
“我也在啊。”禦天也跟著笑。
“那是誰啊?”不知什麼時候,楚晚已經醒來,隔著柵欄望著傻掉一樣的禦天。白色的頭發不能像利飄雪一樣用頭盔擋住,卻恰到好處地用一塊方帕束住。“我也不知道。”明翊頭擺得像麵鼓,“她剛才跟著我來,要見禦天,好像是越青塚身邊的人。”
“看他們的樣子。”利飄雪說著,“好像已經認識了很多年。”
“很多年了。”他們並排隨意地坐了下來,阿月說著,“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阿月好高興啊。”
“我也很高興。”禦天顯得有些局促,“你怎麼在這兒?”
“那你怎麼在這兒?”阿月反問道。
“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禦天說。
“你還是沒有變呢。”“你也沒有變。”
“我長高啦。”阿月說著,拍拍禦天的肩膀,“都越過禦天哥哥的肩膀了。”“是麼?”禦天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