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勝利……又算是什麼呢?
虎頭蛇尾,顧盼忽然的陣亡、幾乎是精疲力竭的跑毒……每個人的內心都壓抑著情緒。返回駐地之後,顧盼才嘶啞地開口:“先回去休息吧。”
她也覺得,現在不適合再講別的什麼東西。
她忽然自負而可憐地暴斃……魏舒瀾的出現與談話……這些東西,每一個瞬間都會成為一塊大石,沉重地壓在顧盼的心頭。
顧盼拖著疲憊的身軀,一件一件地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丟在地上潔白的羊毛地毯上,赤腳走進盥洗室,放了整整一池子熱水,把自己浸泡進去。
顧盼的短發在水中服服帖帖地貼在臉頰上,一張臉容素白純淨的如同嬰兒一樣。熱水的浸泡一下子讓顧盼的四肢百骸都像是過了電一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放鬆感。她深呼吸,把頭埋在水下,靜靜地開始憋氣。一分鍾……或者兩分鍾,她猛地抬起頭來,大口呼吸著湧入鼻腔的新鮮空氣,就像是溺水的人回到岸邊。
真的好累啊。
一次一次繃緊神經、衝進戰場、搏命廝殺,為了爭取這一線渺茫的活下去的希望。可為什麼她還是不夠強?為什麼她還是會死?
顧盼覺得這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力海嘯一般排山倒海地壓在她的身上。她坐在滿是泡泡和熱水的浴缸裏,披頭散發,赤身裸體,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
她想念以前的那個自己,以前那個總是對所有事情都抱有希望的自己;以前那個還殘留著少女感的自己。
少女和女人的界限真的是身體上的區別嗎?
不,是心,是靈魂。
一個疲憊欲死的靈魂,掙紮在這具皮囊裏。
她囚生,也求生。
但無論如何,不管她多麼痛苦掙紮,不管她多麼不願離開溫暖的水。時間總是一分一秒地向前推進,沒有人可以走回頭路。隻能主動或者被動地被時間的洪流裹挾,必須前行。
第二天下樓的時候,顧盼除了眼角有些泛紅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她還是簡單的襯衫七分褲,原本在進入絕地世界時齊耳的短發已經快長到鎖骨的位置了。而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顧盼並不想動手把頭發剪短,索性直接就披著頭發下了樓。
這場比賽並不是他們經曆過的最艱難的比賽,可絕對是心理壓力最為沉重的一局比賽。
每個人的體力和精力,幾乎都已經透支到了極限。那種神經無時無刻不再緊繃著的感覺,如跗骨之蛭一般,想想就叫人覺得窒息。
可他們的麵前,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
這條路有多遠?有多長?
沒有人知道。
可要活命,就隻能往前走,能走多遠是多遠。
顧盼坐到沙發上,其他人還沒有下樓,客廳裏隻有她一個人。她隨手兌換了一杯加雙倍方糖的咖啡,一邊喝著滾燙的咖啡,感受著暖意流經四肢百骸;一邊翻看著全息通訊器中最新的消息。
正常積分……嗯,還是跟以前一樣。
可顧盼的手,卻在某一欄上停下了。
“四盒小隊,進入正式賽區。擁有開啟積分中心權限,是否選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