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彈槍在沒有扼流圈的情況下,子彈很容易散射開來。江淹整個人都被飛濺的血液染紅了。毒圈在他腳邊頂多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了。這已經是第三波毒圈了。按照全息通訊器的提示,毒圈越縮越小,毒性也會越來越強。
要是有血條的話,現在還留在毒圈外麵的人,肯定會絕望地看到自己的血條唰唰地往下掉,即便嗑藥打繃帶用急救包都救不回來。但像顧盼和白西裝男這樣,從一開始就猜到了n港會成為最後的安全區的人,壓根從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毒圈這個問題。
顧盼吐了口濁氣,低低歎息了一聲。
“還好這家夥開了槍。如果非逼我用ump9開槍,這個白西裝男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對我這個位置動手。”
從顧盼發現那個白西裝男到現在,白西裝男一直都處於一種隱蔽的觀察的狀態。顧盼猜到他手裏肯定有槍——說不定是三把,但自己手中的武器不那麼趁手,就算占了先機,也真的不一定能剛的過這個男人。
同樣氣定神閑的姿態,顧盼卻從心裏生出了一絲危機感。
她,並不是不慌張的。
隻是多年來鐵打的紀律早就讓她養成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習慣,沒有人能看出她的傾向性。但這必須需要經過很多年的訓練,才會成為她現在這種始終保持冷靜如一的模樣。
而這個白西裝男……
先前在飛機上的時候,他根本就毫無存在感。
現在卻一下子成為了局勢中,隱隱占據優勢的那一方。顧盼不得不對白西裝男的警惕更多一分。無他,一般正常人能將裝備搜刮的那麼齊全嗎?
三級頭三級甲,三把槍,一輛單人摩托,不知道從哪裏跳的傘,但趕到n港來的速度和占了極大便宜直接從機場跳傘的顧盼相差無幾。
生存遊戲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這樣輕鬆姿態的對手……顧盼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裏還是有點壓力的。
但伴隨著壓力而來的……卻是一股少有的年少時節的銳氣了。
強中自有強中手,誰能活下來,自然都得各憑本事。
而這時候,江淹好像終於從那種渾身沾滿鮮血的失神狀態之後恢複了一些過來,他連眼睫毛上都凝結了血珠,這一切都顯得極度真實——血腥的氣味,鐵鏽一般在他的鼻端蔓延。
江淹抖了抖眼睫毛,手撐在枯黃的草地上,艱難地站起了身來。他先是瘋狂地在一旁嘔吐著,好像將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嘔吐出來了一樣。而後才踉踉蹌蹌地走到那四個已經化成了盒子的人的屍體身邊,一邊抹著嘴邊的汙濁,一邊將自己的全息通訊器對準了那四個盒子……
江淹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槍械之類的東西,他的通訊器上,存活人數已經一下子從剛剛的“45”跳動到了“41”。四條人命在一把槍麵前顯得極為脆弱。他們或許是死於一種莫名血腥的瘋狂,但江淹能夠殺了他們的緣故……就是因為他手裏有槍,噴子本來操縱難度就不是太大,所以他會用。
江淹麵無表情地搜刮著這四個盒子,顫抖著手將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地往自己的背包裏麵塞,直到通訊器提示已經沒有容量了為止……他才極為厭惡地丟來了這幾個盒子,繼續向著地圖上那個象征隊友的綠點兒走去……
顧盼依舊穩穩地架著槍,她看著江淹慢慢走了進來。而n港的另一端,也能看到不少人正拚命地朝這裏趕……
還活著的人依舊有一小半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