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留下之後,雲逍也自然而然的少了些顧慮。記得來之前,大哥曾叮囑過他一定要小心謹慎,遇事切勿魯莽。還說人心叵測不要隨意相信任何人,更何況他現今在神巫族猶如過街老鼠一般。想著,心裏突然蒼涼了起來,這一切居然都要歸功於他的父王?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多麼可笑!
其餘人都去了楚子汐安排的房間,隻有雲逍一人獨自站在外麵略顯空蕩的土地上,心中已是百感交集,說不清是熟悉?還是陌生?熟悉這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是嘲笑自己連去巫族王宮的路都忘了?他們來時天就快暗了,又折騰了許久後,此時更暗了不少,站在那兒,不時有清風拂過臉麵,在這才剛入秋的時節裏竟吹得人臉生疼得不行。
他正沉默時,楚子汐走了出來,看著正在發呆的雲逍忍不住好奇朝那邊走去。“想什麼呢?”,他遠遠問道。
雲逍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後才說:“我想問你個事兒。”
“哦?”,楚子汐吃了一驚,隨即將長袖一揮雙手背後,望著遠方異常配合的說:“問吧。”
“呃……”,雲逍有些不好開口,話在嘴邊支支吾吾的卻始終說不出口。好在,折騰了半天還是將想要問的問題問了出來,得到答案後,就默默轉身離去了。
他剛走不久,傾璿就出來了,望著那抹孤單的背影,心中一酸。雖然很好奇他要去什麼地方,但也沒有上前攔他,隻靜靜看著他的背影在視線裏越來越淡,或許這是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又或許是因為太相信他,知道他不會做極端的事,才會如此放心的親眼看著他離開。
“怎麼,不想知道他去哪兒了?”,楚子汐看見傾璿,嘴角上彎,平靜的問道。
傾璿抬頭盯著眼前的人,楚子汐雖沒有雲逍那般英俊,可五官卻生得極其端正,挑不出一點毛病給人的感覺很是清秀。聽見他問自己,她淡淡一笑,又望著雲逍離去的方向補充道:“他不會讓我擔心。”
楚子汐被她平靜得嚇人的語氣驚得一愣,從第一眼見到她就像被勾了魂一樣,如今說出這話更讓他對這個女子的好感往上升了一大截,他在心底發誓:誓要奪得眼前美人的芳心。不過轉念一想,有楚雲逍在的話,他要抱得美人歸的目標恐怕有些困難,雖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他總有種感覺,楚雲逍的存在對他的威脅不是一般的大!誒,不管了!他甩了甩頭,好歹他楚子汐也是神巫族大祭司,無論比什麼都不輸楚雲逍,更何況自己怎麼說也是巫族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他就不信這美人會對自己的溫柔攻勢無動於衷,才這麼想著忽然覺得信心倍增,臉上瞬間換成一副邪魅的笑:“美人,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啊,問題?什麼問題?傾璿愕然眼中難掩尷尬,因為早就將他剛才的問題忘得一幹二淨,好歹這人幫了他們,自己轉眼就將別人的問題忘了,似乎有些不禮貌。
楚子汐稍微有些失落,可眼裏還閃著精光重複了一邊剛才的問題:“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可曾……婚配?”,他有意的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音調,臉上仍是笑得春風得意。
“獨孤傾璿。家住南方獨孤城。……”她果斷的回了前兩個問題,然後就不再說話了,似乎也並不打算再接著說。婚配?真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麼,自己有沒有婚配需要告訴他嗎?他管的也太寬了吧!不過,她又在顧慮什麼呢?和雲逍麼?可他、好像從來沒跟自己提過……,想到這兒,傾璿突然緊張起來,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我、我這是在、在想什麼呢?
楚子汐兩眼放光的等著她回答自己的問題,可當要聽他最感興趣的答案時,她卻突然停了下來,難免有些掃興。但,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知道了她的名字。傾璿?獨孤傾璿?果然是個和人一樣美麗的名字。見她不說,他也沒打算追問,隻走到剛才的矮桌旁坐下,繼續在紙上龍飛鳳舞,傾璿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然後就又望著遠方,一雙美目中充滿期待。
聽了楚子汐的話,雲逍去到了他想去的地方,走了不久,一座孤墳在視線裏漸漸清晰起來,墓碑不大但也不小,在這暗下的天空中顯得格外沉重。看到這些雲逍心裏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因為他剛從楚子汐口中得知自己早已在巫族族譜中被除名,想來這又要歸功於他的父王,他緩緩走近,眼裏似起了層水霧,忽然“佟”地一聲跪在墳前,百思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墓碑:“你到底、到底為什麼如此恨我?”,從小到大,他的父王就從未給過他半分好臉色,長大後更是對他冷眼相向,對他也漠不關心,好不容易有個哥哥疼愛關心自己,可到頭來卻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