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河不容置疑地說:“林容,這個比賽不管能獲得什麼結果,你還必須去了,否則周董事長費這麼大勁,就沒有意義了。”
林容心想,要是贏得獎金,下學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便都有了著落,這是好事一樁,當下也不矯情,點頭應道:“去就去吧,爭取贏點獎金,嗯,那亞軍季軍啥的,也有獎金吧…嗯,有多少?八千和五千元?也不錯啊,值得去!”他打了幾次架,信心高漲。以往打幾個地痞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初進武協時甚至還激動了,想看看高手是怎麼樣的。現在呢,自己連擊敗木河的瘋女人都能打倒,看來自己水平還是可以的…水平是練出來的,高低則是比出來的。
洪大明有些欽佩地說:“林容,周董事長和我們說了,他可是直接開了二萬元支票給你,你硬是沒要。可剛才你還苦巴巴地想打散工掙點錢,這氣節真是沒得說的!”
“說不準我早就後悔了呢,氣節有什麼好談的,我又不是文天祥。”林容說著,不由苦笑了一下,接著說:“媽的,現在要苦巴巴的和人拚命,才有希望能拿一萬元,我這是犯賤呀。”
木河忽然古怪地笑出聲來,盯著他說:“如果時光倒流,你會直接拿二萬呢,還是去打這個比賽,爭那一萬元?”
“可以先拿這兩萬,然後再去爭那一萬嗎?你知道,人都是很貪心的。”林容開著玩笑。
木河詭異地摸出一張支票,遞過來說:“恭喜你答對了!”說完嗬嗬直笑。
林容一看愣了,這不就是那晚和周淩嶽相見甚歡時,他想給自己的那一張麼?他呆呆地盯著那支票,過了好一會才搖頭說:“木大哥,麻煩你還是把它帶回去,還給周先生。收了它,我那口心氣就可能不在了。”
木河認真地說:“這不是貪汙受賄什麼的,你先後救了他父女兩人,收下也是理直氣壯的。”說話間,忽然天上一道閃電,緊接著一聲雷響從天際轟了下來。
高成連忙插話道:“來了半天,怎麼還站在門口,真是怠慢了。先到屋裏坐會,看樣子要下雨了。”這時又是一陣電閃雷鳴,憋了半天,仿佛老天這時要發大招了。於是眾人無話,紛紛在一閃一閃的光線中,進了更加亮度不足的黑屋子裏——錄像廳本來就是缺乏自然光的所在。
高成也不顧雷電在頭頂啪啪作響,毅然打開屋裏的燈光。木河這樣的大哥屈尊入場,總不好讓人摸黑吧。
木河卻馬上說了:“高成,你最好還是趕緊打閘斷電為好,你屋裏這一堆家夥,要是避雷不太好的話,給雷電轟壞了,那就慘了。”
高成“哦”了聲,也就順勢去把電閘關掉了,洪大明還跑去把一些插頭給拔掉了。於是,一片黑暗。
屋裏靠門處有張小茶幾,平時是高成和洪大明兩人牛飲功夫茶用的,邊上擺了幾張小馬紮,有時兩位在校大學生還蹲坐著趴在茶幾上寫作業。
木河也不講究,當高成和洪大明還在周圍跑來跑去斷電的時候,他隨手拉過兩張馬紮,分別放在邱紅華和林容跟前,自己坐了另外一張,同時招呼他們也坐下來。邱紅華笑了笑,捋了下頭發,說:“這個小馬紮,倒是挺接地氣的。”便挨著木河坐了下來。
林容將馬紮移到門邊,坐下來後撥開窗簾,探頭出去看了看,縮回腦袋說:“下雨了!”
木河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還好來得早,否則在路上開車,視線肯定不好,就不知道幾點才能到這了。”
“你們今天起得很早吧,九點多就到這邊了?”林容隨口問道。
“八點鍾左右出發的,這也算早嗎?以前教書時,可都要六點多起床,好去看你們做早操。”木河心情不錯,居然回憶起前塵往事。
林容下意識往邱紅華看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那段歲月也許她是極為懷念吧,想必無意中聊這話題,帶給她的會是傷感。
木河或許也想到這一點,所以趕忙轉移話題:“林容,剛才說起的支票,我覺得你收或者不收,都不影響你的人格。怎麼樣,考慮下?”
林容倚著門,發了陣呆,仍舊搖頭說:“木大哥,我起點雖然低,但是我一直有些夢想,實現它們,我覺得關鍵的不是難易程度,而是心氣,如果我一直相信它們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我將義無反顧去做任何的努力。”
林容暗中捏著拳頭,繼續說:“木大哥,不怕你笑話,以上我說的這些,意思就是我自己多少有些心高氣傲,收這樣的一張支票,對我來說與不勞而獲差不多。我不會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