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聽到我的聲音時不要害怕,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救救我,救救我們……”
“你是誰?”少正安驚坐起,扶額歎息。方才那微弱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蕩,讓她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也許從以前到現在,沒有什麼是真的,一切都是虛無。連自己也是虛無,想著她便沉下臉,神情凝重。拿出那塊上主令,在手中反複撫摸,這冰涼的觸感如此真實。吾老頭曾經似乎說過有一個地方可以解開這個秘密,可是在那裏?少正吾沒有找到,少正宇沒有找到,連南宮第也不一定找得到。那吾老頭又是聽誰說的?
屋內已經不再那麼黑暗,外麵的天微微亮。在這熟悉的房間裏,她卻睡意全無。一切布置如初,恍然間還以為蝕月是當年的蝕月。屋外的院子裏似乎還有某人的練劍聲,想起那個音信全無的男人,她狠狠的咬了咬唇,這個人,不應該再想起的。也許她不該回到蝕月來,更不該接這個上主的位子。
“嗬……”歎了口氣,披上外衫便向屋外走去,開門的那一刹那,清新的冷氣迎麵而來,兩邊的月季花也剛剛蘇醒。就在前幾天,她還在仇池城裏“遊蕩”,和子書墨陽一起逛青樓,和姚若一起說笑。而如今,她已接替沈立澤之位,成為蝕月上主,這蝕月早已是輪殘月了。
沈立澤向來好色、殘暴,但他手下那個盲眼女孩童兆死在他身下時他就應該意識到那是他做的最錯誤的選擇,隻能說之一。他知道傻大個力頂天定然會為她報仇,但沒想到連刀疤也是少正宇的眼線,而聞人至向來最善於自保。沈立澤死了,毫無疑問,他是所有人的目標。最後那一刀是少正宇的兒子少正幸司捅的,他隻有八歲。童兆被辱這件事隻不過是個導火索,沈立澤必定是要死的。他這個上主當的名不正言不順,也沒有南宮第那樣的“靠山”,蝕月大半人已散去,他也不過是占著那個寶座耀武揚威。聞人至是很識趣的,沈立澤一死,他就立即擁戴少正安,所以這個上主位子的得來沒有飛一點力氣。但少正安心裏清楚的很,童兆的事絕沒有那麼簡單,盡管這件事看上去與南宮第毫無關係。
活著可真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突然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這股清冷之氣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雖然是八月份,但現在的天也才微微亮,所以還是有些冷的。就在那時,一件柔軟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肩頭,少正安微微一怔,盯著地上那雙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倏地轉過身,就被他擁入懷。
“地上這麼涼,為什麼不穿鞋?”他那溫潤的聲音一出,少正安的鼻子就酸了,眼眶也困了起來,忍不住眨了眨,就溢滿了滾燙的熱淚。原來自己也能如此脆弱,不堪一擊,也會像個普通女子那樣愛哭。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任他將自己抱起向屋內走去。她隻好把頭埋在他的懷中,貪婪的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的鬆香,還有那恰到好處的溫度都讓她安心至極。蘇子言的眼裏柔光四溢,深褐色的眸子顫了顫,喉結上下滾動。抱住她,但也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抱得太緊,弄疼了她。
他是連夜趕回來的,在自己可以動身騎馬之時就決定了。方才見到她的那一刹,他希望她是感覺到了他的,感覺到了他的歸來,所以才會在這蒙蒙亮之際醒來,在門口等候。有那麼一刹,他是這樣想的,這樣期待的。
“我想你。”她蜷縮在他的懷中,聲音細小,明明說了出來卻又怕被他聽見。蘇子言沒有說什麼,但那個溫柔的笑卻證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