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擔心果然是有必要的，因為古月被抓的那個晚上是極其不幸的。嚴賀這個人很心急，為了逼他招供，用盡了各種方式，可是把古月折騰的不輕。陰暗的刑房裏，古月被綁在木樁上，身上有好些血痕，血肉模糊的傷口裏還能看到白花花的骨頭，觸目驚心。是的，他被鞭刑了，那些衙役下手很重，他被打的皮開肉綻。然而這並沒有結束，因為還沒開始審問呢，抓來之後就先被打了一頓，嚴賀的氣消了，休息了小會兒，這才準備審問他，記筆錄的人拿來紙筆。
“說，你半夜潛入柏家要做什麼？！”嚴賀揪住古月的衣領大吼，古月冷笑著，並沒有回應他。嚴賀怒了，咬牙切齒的逼問：“柏家最近多人遇害，是你幹的吧？！”
“嚴賀，你這樣是在審犯人嗎？”楊紹忍不住插了句話，硬是要夜審，好，那幾十個弟兄都不敢合眼，隻能陪他審問。楊紹是比較有耐心的類型，想事情也比嚴賀周全，所以他剛開始很見不慣嚴賀這樣無頭無腦的家夥。
“這種窮凶惡極的人，不用嚴刑逼供，他是不會招的。”
“那你是要嚴刑逼供？如果屈打成招而認罪，而沒有使真凶落網，就是在濫殺無辜！”楊紹顯然反對嚴賀的做法，這時古月忍痛呻吟了一聲，皺著臉道：“我沒有殺人。”
“狡辯！”嚴賀說著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古月咬緊牙關強撐著，再這樣折磨他，可真會小命不保的。
“你沒有殺人？如果你不是去殺人的，難道是去散步的？！”嚴賀才不聽他的解釋，他已經認定了古月是凶手，現在隻要逼他畫押即可。古月一頭霧水，這究竟是個怎麼回事啊，柏家發生了什麼，自己又為何成了他們口中的殺人犯？
“借……借錢。”這年頭偷點錢容易麼，哎……現在被打的遍體鱗傷。誰知道柏家最近出事了呢，正在抓殺人凶手，偏偏自己跑進了柏家，古月實在是百口莫辯。
“你敢忽悠我！”嚴賀的手剛抬起來就被楊紹抓住了，嚴賀瞪圓了眼，怒視楊紹。“你做什麼！”楊紹勸到：“莫激動，聽他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那又怎麼樣？殺了人的罪犯無論是哪裏人，都得接受審判！”嚴賀說的理直氣壯，楊紹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嚴賀到底是怎麼混了個在長史大人身邊當差的美事的？
“沮縣誰人不曉柏家的案子，除了凶手，隻有不知情的人會靠近柏家宅子。而這個小子八成是剛來此地，所以才貿然闖入柏宅。”嚴賀想了想，猶豫的點點頭，但又立即反駁道：“那你又怎麼能確定凶手就一定是本地人？”
“從前幾個死者的狀況來看，凶手對柏宅的構造布局很熟悉，所以才能輕易打入內部。而這個小子，你不是也說了嗎，正巧碰到他的時候，他說他去茅房。然而茅房並不在那個方向，而且下人住的院子離藏書房之間隔著花園，他不可能去茅房還要繞一大圈。所以這隻能說明兩個問題，要麼他是頭腦有病！要麼就是不熟悉柏宅的布局，但從其行為來看，可以排除第一種可能性。單單從他不熟悉柏宅這一條判斷，他應該不是凶手。”
“可很多百姓也不熟悉柏宅的布局啊！”嚴賀不解的說，楊紹恨不得白他一眼，但鑒於人家是長史大人派人督查案情的，還是忍住了情緒。
“凶手熟悉，故，不熟悉的一定不是凶手！”
“那這小子不是凶手又是什麼人？”嚴賀就是不能理解，總之半夜闖入柏家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楊紹思慮片刻，緩緩開口道：“很可能是賊。”
“你怎麼能相信這小子說的呢！”嚴賀生氣的大叫。“就算不是凶手而是賊，那也應該繩之以法，這件事也要向大人稟報！”
“嗯，那你明日就貼告示說夜闖柏宅的犯人已經抓到。一來處置了這個小偷，二來可以讓真凶放鬆警惕，他一定會再次潛入柏家殺人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做好準備，將他一舉捕獲！”要知道隻是說夜闖柏家，並不代表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落網，這並不是欺騙上級。
“好！但在那之前，我們是不是該為了百姓除害，好好教導一下這個小子？”雖是在問，但嚴賀的口氣去完全沒有要商量的意思，楊紹擰緊眉頭，撇過臉走了出去。
“隨便你。”得到認同後的嚴賀滿意的笑了笑，卷高袖子，捏起一根生了鏽的鐵針向古月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