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漫山遍野的罌粟......
火紅似血的妖嬈,像是整個白駝山全部燃燒起來。
花香彌漫著整個皇宮,明月如霜下,正是落花時節,花瓣四處飛舞,旋轉飄落,追隨一葉扁舟,一江逝水遠流。
一個人從黑夜中走來,輪廓沾染日月清輝,輕紗掠去,那人的容顏如此熟悉,似今生相識,前生相愛。
任憑將思緒理清也始終記不起來那人是誰,看那人雙唇輕啟,聲音飄渺卻清脆,“雲兒,雲兒......”
一個名字在那人唇齒之間卻露出多種味道,無論哪種意義都是那般的好聽。
她如同被牽線的木偶,一步一步向那個人的方向挪動,心裏明明警告自己不要過去,但還是慢慢朝那人走了過去。
當來到那人身邊時,一切迷霧煙雲刹那間消失,分明是一張英俊清秀的臉,卻帶著怨恨的表情,嘶啞著說:“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想過我?”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想過我!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想過我......
楊出雲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反複寫出一個‘祥’字,當自己回過神來又馬上抹平。還好碎月目不轉睛的看著李簡在園中練劍,沒有注意到自己。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夢到他?
或許是她心裏有愧吧,自己從西夏出來到現在,她想念所有人,母後,父皇,哥哥,嫂子,芸兒,甚至時不時的懷念她的小貓,就是從未想起過他!
這時,碎月看到李簡手中的長劍幾下就把一株怒放的牡丹花全部變成花瓣,接著又劍鋒微擺,削下幾多玉蘭花的花蕊,他掃了一眼正在發呆的楊出雲,‘唰’的一劍向她刺去。
楊出雲猛地一驚,見那劍尖離自己眉心的朱砂痣還不到一寸,定了定神後,用樹枝將劍撥到一邊,憤怒的說:“你瘋了!拿劍指著我幹什麼。”
而碎月還在一旁十分賣力的鼓掌,她捅她一下,小聲說,“難不成你也瘋了!他拿劍指著我你鼓掌幹什麼。”
“我鼓掌是因為李簡哥哥的劍術好啊,難道你認為他不厲害嗎?”碎月笑嘻嘻的看著她。楊出雲撇了撇嘴,不去理她。
李簡瞄了碎月一眼,柔聲道,“碎月,來,我教你練劍。”
碎月受寵若驚的點點頭,連忙來到他身邊,有些吃力的抬起那柄劍,李簡對她微微笑了笑,握住她的小手,一招一式的教她練了起來。肌膚相互觸碰使她感到一陣酥癢,心跳莫名加快,臉逐漸發燙,卻還又裝出一幅自然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楊出雲盯著他們兩個又出了神,她反複追問自己為什麼沒有想過他,他因該是自己最想念的人才對啊,難道說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愛上他嗎?或者是因為這樣的局麵隻能逼迫自己忘掉他?
長劍如影隨形,李簡偷偷看了一眼楊出雲,隻見她還在一旁發呆,臉上完全沒有他想要的表情,便鬆開了碎月的手,假裝沒看到她彤紅的臉頰,轉過身來,“楊出雲。”
她目視前方,雙眸中卻沒有焦距,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楊出雲!”他加大力度喊道。
楊出雲又是一驚,“啊?”
李簡狐疑的打量她,“你今天是怎麼了?從早上就沒精打采的。”
“沒,沒什麼,可能是昨夜沒睡好。”她深呼一口氣,那隻是個夢罷了,何必多想。她對他粲然一笑。
“我渴了,去長樂宮沏一杯碧螺春來。碎月恐怕也餓了,你再去一趟禦膳房拿幾碟點心來。”李簡平靜說道,可他眼中是遮也遮不住的邪佞。
從花園到長樂宮再到禦膳房再回到花園,幾乎把整個皇宮都走遍了,這兩邊離花園的距離都是最遠的,這條路線選的可真是好啊!她低低的回答,“是。”
“哦,對了,一定要在半個時辰之內回來。”他似乎還沒折磨夠她。
半個時辰,就算她飛也飛不回來啊。她咬牙切齒的說,“是!”
當楊出雲氣喘呼呼趕回禦花園,她卻沒找到李簡的身影,繞了一圈後終於在涼亭裏找到了碎月。她抓住她的胳膊,順便借她的力站穩,“李簡呢?”
碎月忙扶住她,“李簡哥哥說你動作太慢了,等不及自己回宮了。”
楊出雲聽完她的話,重重把手中的食籃砸在石桌上,一手扶著碎月,一手按住自己的胃部。因為她跑得太快,此時胃裏翻江倒海,一陣絞痛。碎月見她的樣子有些擔心,關切的問,“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