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中初春的景色裝飾著西夏皇宮,春日籬牆上叢叢簇簇競相綻放的薔薇,花瓣繁複層疊,枝葉攀纏招搖,香氣襲人,開得正是燦爛,卻被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一把摘下。
侍女芸兒喘著粗氣一路小跑,對著前麵紅衣女孩喊,“公主,公主,你慢點兒跑,這要是跌倒可了不得。”
那女孩回頭對她嫣然一笑,若滿園盛開的薔薇般,“芸兒,我好不容易聽父皇念完經,總讓我放鬆一下吧,剛才我都快睡著了。”
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停了下來,等那宮女走近之後,快步走入朝華宮。
皇後臥在榻上,眯起眼睛讓侍女捶腿,女孩安靜的站在她身旁,“還是母後悠閑。”
皇後這才抬眼看見女兒楊出雲在自己身旁,她寵溺一笑,“怎麼,現在到我宮中來,連安都不請了?”
楊出雲握住母親的手,頑皮的笑,“這不是看母後您正在安靜的睡覺,沒敢打擾嘛,請按明天一起算好了。”
皇後把楊出雲拉入自己懷中,“跟父皇學得怎麼樣?”
楊出雲歎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無聊,“如果說我是個男子,父皇他無論教我什麼政治兵法我都願意學,可我一個女子,每日學的東西比哥哥還多,真不知是父皇把我當男孩養活了,還是要改立我為儲君啊!”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皇後便緊捂住她的嘴,眼眸瞬間變得嚴厲起來,“以後這種話,不許再亂說了,聽見沒?”
楊出雲眨眨眼睛,意思聽到,皇後拿開了手,楊出雲撒嬌似得搖了搖她的手臂,“母後,淩兒這是在跟您訴苦啊,哥哥每日上完課後就可以幹他想幹的事,而我還得繼續學習音律和舞蹈。您不知道我看見哥哥去垂釣去宮外和朋友喝酒有多羨慕,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偏是咱家重女輕男。”
皇後終於笑了出來,慈愛的摸了摸楊出雲的頭發,“好了,別抱怨了,你父皇本就疼你比你哥哥多,因為疼你才讓你學這學那。對了,明天早上去馬場,你父皇已經找了翊祥,從明天起,他教你騎射。”
楊出雲重重歎氣,“你瞧,我說的沒錯吧,真把我當男孩養活了!”
清晨,楊出雲換好了騎裝,來到馬場,遠遠地看見禦前侍衛翊祥正在刷馬。她悄悄繞到翊祥身後,手對準了他的肩,剛要拍下卻被一隻手拽住,翊祥抓著她的手腕回過身,笑嘻嘻的說,“公主,你可別再驚了我的馬!”
楊出雲白他一眼,掙開他的手,嘟著嘴坐到地上,翊祥見她一副生氣的樣子,無奈的坐到她身邊,“打吧,這回你想打多少下都隨你。”楊出雲抬起手,這時,他們身後的馬一聲長嘯,甩了甩身上的水,水濺了楊出雲一身。她胡亂的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委屈的說,“我不幹,你有幫凶!”而身旁的翊祥早已笑的直打跌。
晨曦染紅了半邊青青草原,青草香濃鬱的撲鼻而來,放眼望去是藍天和碧綠的交際處,幾朵白雲點綴了蔚藍的天空。
楊出雲圍著馬圈繞了三圈也沒找到合適的馬,不是太老,就是太壯,而自己挑中的翊祥還擔心她馬術不熟不讓她騎,最後,她忍無可忍的從侍馬人手上隨便拉來了一匹,騎上馬,一抖韁繩竄了出去。
翊祥倒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公主,公主快停下,那是大宛國進貢的千裏馬,還沒有被馴服,不能騎啊!”
他一看楊出雲已經跑出老遠,迅速將自己的追風拉了出來,狠狠地揮了一下馬鞭,追風雖是千裏良駒,但大宛國的千裏寶馬是任何馬匹都追不上的,漸漸的,追風與那匹馬中間相差得有二百米,那匹馬還能繼續加速,而追風已經連哮帶喘。
那匹馬好似不習慣背上坐人,拚命的顛簸,要把背上的人弄掉,楊出雲緊緊地握著馬韁,不肯撒手,直到手上已被馬韁勒出青色的道子。翊祥知道她以挺不了太長時間,飛身一躍,腳點了一下追風的背,飛落到楊出雲的身後,他雙腿夾緊馬肚子,一手勒住馬韁,一手緊摟住楊出雲,那馬抬起前蹄對天嘶鳴片刻,立在原地。
翊祥用力把楊出雲往懷裏一攬,遲遲不肯鬆手,眼眸中滿是餘驚和愛惜。直到她緩過勁來,才發現自己在翊祥懷裏,她掙紮一下,卻發現他抱得更緊,楊出雲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仿佛暮霞照到了她的臉上,她小聲的喚,“翊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