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楊出雲正在院子裏和碎月閑聊時,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從院中走過,他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影,表情卻十分嚴肅,帶著沉穩的氣息。那男子繞過她們,直接進了李治的書房,楊出雲想起自己的任務是要保護晉王的安危,馬上問碎月,“這人是誰?”
“他是長孫大人啊,姐姐不會不認識他吧!”碎月疑惑道,又歎了口氣,“他一來,爺準又挨一頓教訓。”
長孫大人,莫非是長孫無忌!楊出雲眉梢一挑,拉起碎月的手向書房跑去,“走,去看看!”
她們躲在窗下,那扇窗戶是開著的,裏麵人說什麼她們都能聽個一清二楚。碎月有些遲疑,“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咱們隻是聽聽,心裏記著就行了,又不往外傳。”楊出雲小聲說。
碎月拗不過她,隻好也蹲在窗下偷聽著裏麵的動靜。
隻聽裏麵一陣喧鬧,緊接著一本書從她們頭頂的窗戶飛了出去,落在花叢裏,險些砸到碎月。楊出雲暗自驚呼,沒想到這老狐狸的脾氣還挺大。
裏麵傳來長孫無忌尖銳的聲音,“你寫的這都是些什麼!就把這樣的奏章交到皇上手中,他會怎麼看你!邊疆戰事豈是兒戲,憑你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了的!”
李治也有些惱火,“他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我不在乎!”
“那你是不是連皇位也不在乎?”長孫無忌的聲音微微顫抖。
“是,我不在乎!”李治大喊出來。
聽到這裏,楊出雲輕輕起身,趴在窗台上偷看,正好看到長孫無忌將手中的奏章狠狠地摔在李治身上,李治滿眼血紅,可以看出他強忍住的怒火,但隻是怔怔的站在那裏,任由長孫無忌動手。
碎月雖然沒有看到,但聽到裏麵的響動,一下子握緊楊出雲的手。她又蹲了回去,含著怒氣對碎月說道,“李治真是窩囊,讓一個大臣這麼打他都不敢還手!”
“姐姐你在說些什麼,長孫大人是爺的親舅舅,舅舅打外甥是天經地義。”碎月正色道。
楊出雲忘了李治是長孫無忌的外甥這件事了,她隻記得李泰曾跟她說過他有一個極不講理卻又聰明絕頂的舅舅,卻沒想到李治是李泰的弟弟。皇上最寵愛的幾個兒子都是長孫皇後所生,看來這皇上對長孫皇後也確實有情,但是在帝王家,有情不如無情。
楊出雲還陷在沉思裏,碎月拉扯著她的袖子在她身邊輕呼,“姐姐你快看,長孫大人又在對爺動手了!”
楊出雲向窗子裏麵瞄去,看到長孫無忌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李治身上摜,她雖然對李治沒什麼好感,但這一茶杯砸下去李治一定會受傷,便從地上隨手撿了個石子就扔了進去。茶杯立刻碎掉,飛濺的瓷片還劃壞了長孫無忌的手。
“誰在外邊?”長孫無忌大喊,但他人已經來到了窗口。
這長孫狐狸果然聰明,她扔暗器從來不露痕跡,極少有人能猜出她所在的方位。她意識碎月別動,自己站了出來。長孫無忌眯起眼睛打量她,“進來。”
進來就進來!她大步繞到正門,推門就進了去。李治一直低著頭,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他的雙手已經在發抖。長孫無忌上下掃視著她,好像要從她身上找出些什麼。楊出雲索性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裏任他掃視。
“你偷聽到了多少?”長孫無忌冰冷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狠辣。
“全部!”楊出雲淡淡的道。
“來人,將她拖出去斬了!”長孫無忌怒吼。
“慢著!”李治終於開口,轉過身看著他倆,“舅舅,你沒有資格動她。”
“我沒有資格!我就不信我一個堂堂國舅,連下令殺死一個侍衛的權利都沒有!”長孫無忌好像便要跟他對著幹,威嚴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