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才剛剛出芽,空氣裏充滿泥土的清香,華陽宮外的一棵百年榕樹大的可以三人合抱,為正在宮內聽講的皇子們遮擋了不少陽光,李恪望向窗外,聽著樹上蟬鳴,心裏默算還有多久才能再見母妃一麵。
蕭禹見他出神,輕咳了幾聲,“三皇子,老臣剛才講了什麼,請三皇子重述一遍。”
李恪馬上站了起來,“先生剛才講的是,《大學》中‘物格而後知致,知致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的意思。”
“那請三皇子回答一下。”蕭禹微闔雙眼,一邊捋著長胡一邊說。
“這句話的意思是, 通過對萬事萬物的研究後才能獲得知識;獲得知識後 意念才能真誠,意念真誠後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後才能修養品性,品性修養後才能管理好家族,管理好家族後才能治理好國家,治理好國家後天下才能太平。”李恪不緊不慢的陳述道。
蕭禹看了他一眼,揮了一下手中的戒尺意識他坐下。
下課後,大皇子李承乾和幾位皇子要去蹴鞠場看蹴鞠,見李恪慢悠悠的在他們前方走,李承乾眼中浮過一陣厭惡,“喂,前麵那個,你快點走行不行,即使禦膳房不給你吃飽飯也應該有力氣挪回自己的窩吧!”
身旁的皇子聽到這話都大笑出聲,李恪好脾氣的退到一邊,給他們讓了路。
李承乾見他那麼軟弱,又忍不住說了幾句,“你知道今日先生說的賤胚子是什麼意思嗎?”
李恪抬眼看他,但目光中還多是平淡。
“賤胚子指的就是你的母親!她不要臉,主動要嫁給父皇,隻求父皇饒她一命,她是什麼東西,楊廣留下的下賤胚子!”李承乾惡狠狠地說。
李恪一聽他侮辱自己的母親和外公,再也無法忍,向那個龐大的身軀撲了上去,李承乾沒預料到他會想自己撲來,腳下一滑,兩人都摔在青石板路麵上,不斷扭打著。兩人那時才不過六七歲大的年紀,手上都沒有力氣,拳頭打在身上也不知疼,就越打越來勁,拳腳齊上陣,倒是旁邊的幾位皇子都大聲叫好,隻有四皇子李泰見勢不妙,在一旁大喊著,“大哥,三哥,別打了!”
他們的聲音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當幾名太監和宮女趕到時,見兩位皇子在地上打得熱火朝天,都倒抽一口冷氣,上前去拉他們,可他們抱的太緊,又都不敢真正用力去拉扯,怕傷著兩位主子,待長孫皇後聞聲而至時,李恪和李承乾的臉上都青一塊紫一塊,渾身沒好地方。長孫皇後見自己的兒子被人打成這樣,心中一陣酸痛,眼眶也不又紅了起來,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剛想開口問他疼不疼,又看見李恪孤零零的站在一邊,臉上一滴淚也沒有,隻是倔強的站在那裏,她突然從他冷傲的臉上看到了李世民年輕時的模樣,那份敢罵天地不仁的孤傲輕狂像極了他。李承乾拉了一下長孫皇後的袖子,眼淚汪汪的說:“母後,他欺負我!”
長孫皇後這才把目光從他身上轉開,厲聲問周圍的人,“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