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下去通報了。蘇漓沫瞥她一眼,又繼續打量這個地方。
她也不知為何,隻是冥冥之中,有一種吸引力讓她覺得,這個地方竟然是有些熟悉。
腦海裏有些畫麵零碎的閃過,她能想起一些前段,也是這樣的季節,這樣的梨花滿樹滿園的開著。
似乎是這個地方,但又似乎不是,她分辨不清楚,那些畫麵一幕一幕,一閃而過,快的她來不及抓住。
隻是,突然她腳步一頓,好似看見不遠處的梨花樹下,有一男一女,女子墨發白衣,男子灰衣長袍。
他們好似在說著什麼,神色怡然,又忽然沉重。
她禁不住靠近,一步一步,卻很是緩慢。隻是她確怎麼也
突然,遠處的門外有一個人經過,她卻看的清楚,是帝辰。
他本是已經走過,隻是又突然回過身。
蘇漓沫看著他帶著滿臉的怒意接近那一對男女。
“你們在幹什麼?”蘇漓沫清楚的聽見帝辰這樣問。
於是梨花樹下的兩個人轉身過來看向帝辰,女子幾步走到她身側的人前麵,對帝辰說著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她聽不清楚那個女子說的話。她同樣看不清楚的是那兩個人的臉,隻有帝辰,是那樣清楚。
她還發現,那些人看不見她。
她試著向前走,試著去看清那個白衣女子的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個女子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近了,近了。她在心裏開心起來,彌漫在她視野裏的霧漸漸淡去。就在她以為自己終能看清那個女子麵容的時候,她突然頓住腳步,抬手撫上額角。
頭好疼,要炸開的那種疼。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衝破枷鎖,在她腦海裏橫衝直撞,她甚至感覺在她腦中,有什麼快要裂開來。
她玉指纖纖貼著額角,麵色蒼白,恍惚間,她視野裏的那個白衣女子又漸漸模糊起來。
帝辰踏進滿院梨花的悠然居,不知何故,竟在原地愣了片刻。
有一種感覺,這梨花林裏好似有著什麼,他應著自己的感覺去看,一眼便看見身著白衣,幾乎隱在白色花海中的女子。
他眉頭一皺,看著蘇漓沫虛弱的模樣,他眉間忍不住一跳。
這樣慘白的麵色,讓他想起多年前在天牢裏的那刻。他有種感覺,似乎那個人在下一秒就會暈倒,就好似多年前的另一個女子一般。
蘇漓沫感覺,整個世界,忽然漸漸的暗了下來,卻在徹底變黑之前,她隱約看見,白衣女子轉身過來。
蘇漓沫終於看清,那是三年前她在水中看見的那張麵容。
她好像還看見了,不遠處,另一個帝辰,瞧著她在的方向。
帝辰看著那人無聲倒地,心突兀的一跳,拽進了別在身後腰間的拳頭。眉間有了一絲糾結般的神色。
小丫鬟引著若妃過來,正好也都瞧見了這一幕。
“妹妹。”那一刻,若妃不顧一切的大喊,奔向那個女子。
迷迷糊糊間,她好似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疼很疼的夢。
她夢見一個小女孩,天姿過人,聰明可愛,本想守護的那個家,卻在一夜之間,因為爭寵而消散。
夢裏,那個女孩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在她麵前被斬殺,溫熱的血濺在她白嫩的臉上。
夢很真很真,真到就好似那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甚至能感覺到那種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女孩一切一切的感受。
“不要,不要。”
朱紅的雕花大床上,簾帳設的唯美。女子麵容精致,一身白衣,被子自她胸前蓋著。
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時而輕顫。像是睡的極不安穩,額間滲出些許透明的汗珠,浸濕了她額前些許微微淩亂的發絲。
女子是絕美的,膚白若脂,纖長的眼睫,挺立的鼻尖,有些些許的汗,襯得那處的皮膚近乎透明。粉紅的唇瓣,顏色美麗。
隻是她,不停輕搖著頭,嘴裏依舊念著那句不要,好似正做著什麼可怕的夢。
另一個女子,一身素錦綠袍,妝容淡淡,麵色擔憂。幾步在床畔坐下。
柳眉微蹙,紅唇下扯,擔憂的瞧了瞧睡著的女子,又轉頭從走上前來的丫鬟手中接過毛巾,輕柔的替她擦去額頭鼻尖的汗珠。
花雕床尾,垂簾之前,男子站著,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流轉些許,最終,落在了床上那個女子身上。
劍眉入鬢,隻是這片刻緊鎖著,俊美的臉上神色不明,好似是一種叫做擔憂的情緒,隻是很淡很淡,淡到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