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多年來,他的情緒,已是很少這樣波動的,因為幾乎沒有什麼,能讓他記在心上。
“既是民女,怎敢如此無禮?舞跳到一半,掃了朕興致。”他的語氣冷淡卻也平和。
她聽不出他話裏的情緒,隻是為何,當她聽到那人說出朕這個字來,她竟會有種莫名的錯愕感。
蘇漓沫也並不拘謹,她直了身,對上那人平淡的眼,不卑不亢。
“民女,是嶺相國的國師,這番,是想換回我嶺相國的皇後,也便是皇上您這六年,最寵愛的若妃。”她說的直接,懶得繞彎,她原本就是這個目的,何必躲躲藏藏。
堂中,群臣忽然騷動議論起來。
就連帝辰,也是麵色一變,冷的嚇人。
有人瞄一眼帝辰的神色,眼珠轉轉,上前一步,指責道:“我大乾朝,豈容你這小小國師在這朝野之上放肆。”
蘇漓沫淡淡瞧那人一眼,再看看坐俯眾人的帝辰,緩緩開口:“也不過就是一條拍馬屁的狗,我便也不放在眼裏罷。”
“你胡說,態度如此囂張,聖上麵前,竟如此胡言亂語,誣陷良臣。”那人口中說著沒有,臉上卻是被戳穿的窘迫。
蘇漓沫撇了一眼那人,扯了嘴角,不接那人的話。
眼裏神色自若,微微抬起下巴,那模樣,分明是不將那人放在眼裏了。
“你。。你。。你混賬!”那人再是氣的漲紅了臉去,指著蘇漓沫,氣的指尖都顫著。
而蘇漓沫,卻不在施舍那人一眼。
這一切,坐在朝堂上的他,看在眼裏。
他不言語,靜靜的坐著。
這天下是和平了太久?久到讓南宮卓炎有了這般的心思?
他冷哼一聲,對著她。
那豬肝臉色的人突然麵朝帝辰,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帝辰不冰不涼的一眼堵了回去,尷尬的退回了原地。
而蘇漓沫隻淡淡將那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不曾做出反應。
隻是這樣的男人,看起來,也並不隻是麵上那樣的淡漠而已,她覺得,在那人眼裏,或許有什麼,是必須用那樣的冷漠來掩蓋的。
這一刻,蘇漓沫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深不可測的,也忽然明白,南宮卓炎,是鬥不過這個男人的。
“換?拿什麼來換,你,還是他南宮的命,可惜這些,朕都不在乎!”
蘇漓沫神色一凝,收了視線,眼神迷離,似是想著什麼。
這個叫帝辰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將南宮卓炎放在心上,她感覺的出來。
可他帝辰,卻又不是一個沒有實力,就會輕視對手的人。
這樣的想法,讓蘇漓沫的心一跳,她挑眉看他。
劍眉入鬢,唇角的笑意淺淺的,卻是不屑的。目光雖然落在她身上,卻讓她感覺,他並沒有真正將她放在心上。
那雙眼睛,黑漆深沉,有一種隱約的熟悉感,她說不出,是否在哪見過。
她垂了眼眸,明白,這個男人也許就是強大到已然不必,將南宮卓炎放在心裏。
她挑起眉頭,不願意相信自己那想法是真,因為她,會同情相處了兩年的那個男人。
原本那樣愛著這天下,甚至為了它舍棄心愛的女子,到頭來,卻也是空悔恨,日日夜夜的消沉下去,再不願清醒的去看什麼。
真正強大的,隻會是愛。
所以,她才會,想換回那個若妃,用她自己。所以他猜的沒錯,她的確是想用自己開換。
“沒錯,用我開換皇上的心上人若妃,可這與南宮無關,是我自願。”
帝辰不懂,這個女子怎麼可以這樣不卑不亢,在他麵前,以我自稱。
“就憑你?”帝辰忽的冷笑出聲,“單憑你那張臉,朕也絕跡不會多看你一眼,何談用你,去換你口中朕寵愛上了天的若妃。”
“你確定,你不是在做夢。”
帝辰看向那個神色自若的女子,眼裏的鄙夷再不遮掩。
她對上他的眼,卻是不慌不亂。
蘇漓沫並不懂自己會不會成功。
但她,很像六年前死去的那個太子妃,盡管在眾人眼裏,帝辰對她是恨,而她,卻覺得並不一定如此。
這些年,她在國師這個位置上,看到了很多。
有一種愛情,來的不經意,所以看不清,可若失去,便能叫人生不如死,痛苦不堪。
就像南宮卓炎之於那位若妃。
所以,她以為,帝辰這個男人,也隻是沒有看透自己的心而已。
不然看見群臣用那樣炙熱的眼神忘她這個僅僅是相似的人,就這般憤怒。
可難道,是她猜錯了。
“我同意!”
突然一個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