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琴聲傾瀉而出,莫影璃左腳為軸,劇烈的旋轉起來。
舞袖,下腰,單腳屈膝又迅速站起,動作一個接著一個,她,仿佛要用盡自己的生命去跳那支舞。
原本潺潺的琴音隨之變得激昂起來,動人心弦。
玲月閣內,所有的人似乎都處在一種極其震驚的狀態。
他們感覺到了,那種生命盛開的絢爛和悲傷,可同時也感覺到生命即將枯萎的哀痛,對在乎的人多留戀,與諸多的不舍。
禁不住,淚濕了眼眶,許多人,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坐在角落裏的那兩個人,也是十分震驚,冷月寒送至唇邊的茶杯,停在半空中,許久不曾在動過。
直發飄散飛揚著,白衣素雅。她又是一個旋轉,揚手微抬腳。有什麼從她身上飛出去,在空氣裏折射著七彩的光芒。
冷月寒瞧見了那幕,回神放下了手中杯子。
終於曲終,她一下靜滯。
習武之人較好的眼力讓台上的看的很清楚,她光潔的額頭,遍布著細密的汗珠。
可是饒是目光再好的人,也瞧不見她麵紗之下,早已慘白失了血色的麵孔。
她終是身形搖搖晃晃,一個踉蹌,再次倒了下去。額間的汗水,變得更多了大顆大顆的往下淌,濕了她頰邊的發,也濕了她雪白的麵紗。
忽然,在她麵前攤開一隻占滿血跡的手,她的目光順著那隻手攀上那張熟悉的麵容。
是他,非墨琛,可是為何,心裏還會失落。她苦笑一聲,自己到底是在奢望什麼?
她瞥了一眼那個人身後,琴案之上,那隻斷了弦的琴靜靜躺著,原本你猜色的馬尾弦卻盡數被血跡沾染。
他這又是何苦,為了自己,連這雙能彈出乾朝第一曲的雙手也舍棄了嗎?
她看著那隻傷痕累累的手,終於忍不住淚水滑落,原來在她難過痛苦的時候,還會有另一個人,陪自己難過。
莫影璃,你夠了,別太過奢求什麼,這樣就好,已經夠了。
安慰也罷,逃避也好,最後,她還是微微顫抖伸出手。
就在她猶豫著將伸出的手放到非墨琛的掌心之上準備放下的時候,她頓住了,不可以,她不能這樣做,因為她不止是這個白衣舞女,更是太子妃!
她猶豫了,她還是猶豫了,非墨琛眼裏滿是哀痛,感覺伸出的手,竟然變得沉重。
突然,她感覺有一雙微涼的大手扯回她那隻臂膀。
也許是太過用力,她那霸道力道牽引之下,站起身來,她感覺,自己突然撞進一個胸膛。
隔著衣服她能感覺得到那個人微微起伏的有些大的幅度。
冷月寒反應過來,扭頭卻隻看到身側空了的位置。
她愣了片刻,小心的回頭,看到那個硬朗的下巴,那好看弧度,她曾在心裏偷偷的描摹過。
是的,她並沒有看見他整張容顏,可是也僅僅隻要這樣,她便能認出他來。
原想,是愛的太深刻了罷,莫影璃無奈的苦笑一聲。
剛想掙脫,就見自上而下投下的那片陰影,她霎時停了動作,本能的抬頭去看。
她與他的眼神,就這樣在半空膠著,久久未曾分開,隻是他眼裏的是陰鬱暴戾,她的眼裏卻是不解疑惑。
這樣的場景看在別人眼裏卻總能多出點曖昧來,非墨琛知道,他在不想看見這樣的一幕,也沒有資格從那個人懷裏搶過她。隻能拽緊拳頭。
終於,莫影璃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是否是他的錯覺,她感覺到那個人眼裏深處的怒火,可他又為何要生氣呢,不是厭惡自己嗎,為何又將自己從別人的手中搶回來。
帝辰也在懷中的女子別開眼後,目光淩厲的看著麵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寂靜了許久的玲月閣也終於得到解束般,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太子殿下為何要去搶白衣女子,莫不是看上了這個舞藝自稱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的美麗女子?
說起來,帝辰最近還真是常來這個地方,而且大多時候還都有這個女人在呢。
看來太子殿下是真的春心萌動了,那個京城的小惡霸紫若,也沒多大魅力嗎!
“太子殿下放開沫兒,她的腳還疼著呢。”非墨琛是何等的了解她,僅是一個動作,便知道她想的是什麼。
帝辰垂眸再看過去,一眼看見她忍痛的表情,卻毫無反應的抬頭,改為捏著她肩的手也更加用力。
懷中那人看不清表情,卻能看到她蹙起的眉頭,看來是痛的不輕。
帝辰抬眼,卻見非墨琛的視線一直落在懷中女人的臉上。
突然,大手一抬,一把扯下脆弱的係在她麵上的的輕紗,那張神秘容顏,終於在兩年之後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下。
“這個女人,你還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