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竹是在一曲嘹亮的號角聲中醒來的。
“呼!”真的是好早啊,眉毛輕輕的一蹙,夢竹伸手挪了挪自己的雙眼。
雖然視覺迷蒙著,但是夢竹還是清晰地察覺到,她還在這裏。
輕歎了一聲,撩開軍綠色的棉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天空還是灰蒙蒙,縹緲的霧氣給大地披了一襲曼妙的薄紗,窗外的一排排樹木顯得影影重重,就近的樹枝枝梢上還隱約能夠看見有幾片樹葉上的露珠在滑落。
夢竹拉了拉肩膀上劃下來的睡衣領口,心想,如果可以忽視遠處傳來“踢踏、踢踏”整齊的腳步聲,該多好!
扣、扣!“娜娜,可以起床咯,今天要去外婆家玩的,要早哦!”是媽媽來敲門,催促夢竹起床。
“知道了,就起啦!”朝門外悶悶的喊了一聲,夢竹卻還是忍不住爬上床,縮進還帶了一絲體溫的被子裏,把頭也蒙上,想再賴一會。
夢竹來到這裏已經四天了。還記得當初,一個人外出散心的一天清晨,夢竹為了拍好日出的景色,以便參加公司裏的攝影大賽,不停的走動尋找好的角度,卻忽略了一旁沒有護欄的山崖,直至一腳踩空,跌落懸崖。
風在耳旁呼呼的掠過,刮得生疼。
夢竹心裏閃過的不是懼怕,而是默然,以及淡淡的不甘心。自己花了比別多更多的辛苦,才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條件,卻是這樣就要走了嗎?
恍惚間,夢竹隻感到全身一陣鈍痛,就失去了知覺,昏了過去。
昏睡過去的夢竹卻不知道,她身前的掛著的一枚紅色玉石戒指在她落地的瞬間迸發出一圈濃厚的紅色霧氣,迅速將夢竹包圍了起來,長久都未消散。
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這個房間裏,成為現在隻有十歲的小女孩,身上還插著輸液管。身體裏迷夢似的記憶,告訴她,夢竹她重生了,重生在這個和她有著相同名字的小女孩身上,而原來那個女孩的靈魂在落水後就不在了。
經過最初的不可置信、神思恍惚,後來的不知所措,以及黯然神傷。
現在,夢竹麵對這一切已經變的神態自若。畢竟曾經孤兒院的生活,讓她學會了更好的適應能力去麵對即將要生存的環境。
夢竹這幾天一直假裝身體不舒服,宅在房間裏,心裏卻不斷的想。如果那天沒有被日出的景色迷惑,或者,如果那次沒有一個人出去旅行,如果……
夢竹多想一覺睡醒的時候,能夠發現,自己還睡在原來的公寓裏,這不過隻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可是,人生這顆大樹上可以長很多種果子,卻沒有一枚叫“如果”!
“姐姐,大懶蟲姐姐!起床咯,呼呼!琰琰都起床了,姐姐不乖!姐姐是懶蟲!”門外傳來惡魔弟弟的叫喊。
Oh!Mygod!夢竹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猛的坐了起來,迅速的穿好衣服,整理好著裝,隨後快速的把被子疊成標準的“豆腐塊”,朝房間四處看了看,沒有瓜皮紙屑,一切OK!
盡管有些不敢麵對外麵的人和事,但是來到這裏快一個禮拜了,夢竹多少也知道,緊接著弟弟的魔音後,如果她還不起床的話,那個嚴厲的團長父親會親自來敲門,並且檢查室內衛生。要是他認為不合格的話,懲罰隨之而來,譬如站軍姿,譬如繞院子跑步。而且在這點上,這家裏的人,似乎沒人會幫夢竹說話,軍人嚴謹的作風,似乎習慣了更嚴格的要求自己,對於教育小孩子也一樣。夢竹當然也不能對著他大喊,我不是你的女兒!
當醫生診斷夢竹落水後的感冒發燒等病症已經消失,身體也逐漸好轉後,團長同誌就要求她接下來的日子早起。早起的結果就是,父親還沒去上班,要來檢查衛生。
第一天的時候,夢竹被子疊的不夠整齊,下去跑了五圈。第二天的時候,夢竹房間的書架上有幾本書東倒西歪,下去站了30分鍾軍姿。
接連兩天早晨都受到懲罰之後,夢竹學聰明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能去改變環境,隻能先適應環境。
打開房門後,與前幾天如出一轍的是,夢竹立刻接受到了弟弟唾棄的眼神……為什麼他的精神總是這麼旺盛啊。
夢竹撇了一撇嘴角,以後就要和這個小鬼一起生活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從不相信靈魂這一說的夢竹,老天卻把重生這樣的事砸在她身上。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府嗎,那為什麼自己沒有見到所謂的黑白無常,直接就被發送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