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奇怪地看向了他。
……
“天氣真熱。”道長抹向了額頭,有點語無倫次了。
“熱?”季林懷疑地看向道長,麵色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雲朵則奇怪地打目光投向我,那眼神,仿佛當道長是個瘋子。
“道長有話,不妨明講?”我心中一緊,如同躍到了穀底,卻又怪異地在突然間豁然開朗。
“嗯……”道長有些吞吞吐吐,麵色猶豫,抬頭瞟向了我,然後,底氣不足地說道,“少夫人可否借右手一看?”
“道長!”雲朵一急,挺身而出,很有護主的架勢。
“道長請便。”我左手一攔,雲朵咬唇退了下去,季林也偏過頭去,沒有看我們。
……
道長仔細地盯著我手上的靈石研究,仿佛要把它看透,然後,他的額頭重又滲出更多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燭光下星星點點……
“慘了!”他猛地丟掉我的手,臉色比先前更白了幾分。我還來不及揉揉碰在桌上疼得厲害的手,就不得不拿起手來先護著耳朵,詫異地看著又叫又蹦的道長!
“雲崛之那小子會拔光我的寶貝胡子,派人毀了我的寶貝道觀的。”他眼底全是驚慌失措,有些歇斯底裏了,“他還會……”
不過,他沒有機會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季林搶先一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
看道長慢慢漲紅的臉,以及沒有停下來的手舞足蹈,我居然無動於衷,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請道長恕在下無禮。”季林臉上有些緊張,往四下裏張望一番,壓低嗓門,“還望待會季某放開之時,道長能記住我們此行是……穿的夜行服。”
“嗯了……”道長開始吹胡子瞪眼,費力地點點頭。季林隨即慢慢鬆了手,道長開始大口大口吸手,憤憤地瞪向垂手而立的季林。
“道長。”我出聲製止了可能會有的第二輪噪聲,目光柔柔,看向了道長。
“恭喜少夫人。”他也轉身看向了我,目光閃躲著,表情頗有豁出去的味道。“
我心中一愣,輕聲反問,一句文言文就這麼脫口而出:“何喜之有?“
他看了看我,捋了捋長長的白胡須,輕歎口乞說:“恭喜少夫人不日便可與家人……相聚了。”
“真的嗎?”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滑落,我輕泣出聲,極力壓抑,卻讓自己愈加難受。隻是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淚是為誰而流,究竟是為了能再見爸爸媽媽的感動,還是因為會離開這裏,離開雲崛之的心痛!
“看來,異世高人法力太強。”道長臉色白了又白,苦悶地看向我,“靈石恐怕等不及少夫人不要,便可自行離體了。”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靈石依舊,還記得雲崛之那日看我的模樣,目光那樣關注,細細地囑咐我戴好玉石,誰又曾想到,那樣的日子,竟真的會不再有了呢?
“靈石離體,是指什麼?”季林看著我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道長看著我,又看向季林,哀歎一聲,不知是為我惋惜,還是為了他自己。
“究竟是什麼意思?”季聲有些急了,仿佛嗅出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季大哥,”我站起身來,看著他,表情極不自然:“我本不是這兒的人,靈石一離開,我就可以回去我的家了。”
“什麼?”季林顯然是一頭霧水,懷疑地看著我。
其實,聽到道長說恭喜的那一刻,心中對回去的願望反而有些抗拒了。隻是,為什麼老天獨獨這次聽到了我的祈禱,而不在我才來的時候便讓我遂了心願呢。
“天意啊天意!”道長低聲歎道,似乎有些紅了眼:“一切皆不可強求啊。”
“道長!”季林低吼道:“少主臨走前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我沒忘。”道長輕捋著胡須,“他要我們好好護著這丫頭,可是,天意難為,就算貧道拚上老命,也回天乏力啊。”
“也許,在你們眼中看來,我可能是死了。”我微笑著走到他們中間,輕言細語間兩行清淚滑下,“其實,我隻是到了另一個地方,那才是真正的活著。”而且是你們都死去了,我還活著。
“少夫人,”雲朵低聲哭出了聲,偏頭抹去淚跡,紅著雙眼,跪到我麵前,“少夫人千萬別想不開。”
“少主決不會娶韓家小姐。”季林也跪了下來,“請少夫人保重身體,就算是為了少主,也千萬保重。萬萬不可生出輕生的念頭,若是如此,屬下,怎向少主交待。”
我什麼時候要輕生了,我怎麼會尋死!看著跪在眼前悲痛萬分的兩個人,我急忙開口解釋:“我不是要尋死,是這裏的時空容不下我,我沒有辦法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