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大人說的話，像是預言，像是教誨，像是期望，又像是承諾。
這些都是對卡拉大小姐而言的。
而對於莉莉安夫人來講……
我其實也不清楚，她有沒有聽出師尊大人的潛台詞。
師尊大人一直在，師尊大人的劍，自然也一直在的……或許師尊大人的佩劍和握劍的手，已經一起失落了，但他心中的劍意仍在！
仍舊有著與天下與命運抗爭的勇氣，也仍舊有著殺伐果斷，朝著昨日親友今日仇敵揮劍的勇氣！
這倒不是聯想能力豐富的我，非要給師尊大人的發言腦補出幾分威武和幾分霸氣，實在是，師尊大人說到最後一句無論如何一直也在的時候，他的身周微微泄露出了一絲凜冽的劍意。
我全身上下，立刻微微一震。
並不是什麼虎軀微震，嬌軀一震，殘軀一震的誇張扯淡說法，隻是我此時全身上下的傷處，大概其中每一處仍有我的劍意與師尊大人那失控的毀滅劍意對拚一記後的些許殘留。
這些殘留劍意如同附骨之疽，頑固無比，師尊大人無法掌控怯除，我自然也不可能。
此時受了師尊大人泄露出的劍意刺激，這些殘留劍意又動蕩了起來，讓我平白受了一番苦楚。
這是我的猜測，或者說推斷。
其實自從莉莉安夫人說我的傷勢不是自殺所能消除的時候，我就對自己的傷勢做了這樣的猜測了，現在大概是某種程度的證實。
而莉莉安夫人召來的春雨，其不同尋常的地方現在也基本可以確定，一來是能夠平息我心緒中的激蕩，讓我心平神穩，二來大概就是可以緩慢地將我體內傷勢處的殘留劍意化去，這叫潤物細無聲，相比這兩種功效，那純粹肉體上的治療倒顯得毫不出奇了。
不過這些是小事，至於師尊大人泄露劍意後是不是發覺自己操作不當讓我白痛了一下以至心中後悔歉疚之類的，那也是小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嗯，才不知道。
我隻是在想，莉莉安夫人有沒有聽出師尊大人的潛台詞，如果聽出的話，那不知她麵對師尊大人這幾乎可以說是相當冷酷無情的態度，會不會感到傷心？失落？或者甚至因愛而生恨？
我不是世事洞明人心算盡的智者，我隻是個喜歡分析喜歡猜測喜歡推斷，或者說，習慣用這些頭腦風暴來讓自個不得閑的小女孩，連卡拉大小姐的心思有時候我都會錯算，現在是比我成熟許多的莉莉安夫人，那更無法有個結果了。
轉念再想，師尊大人的態度其實也算是一種對號入座，他一直站在那裏，不起敵意的那就一切好說，若是生了敵意，或者當真成了敵人，那就以劍相談……
這麼一想，倒其實也不算太過分太冷酷無情了。
就看莉莉安夫人如何理解吧……自古以來，情之一字，就是讓人神魂顛倒，黯然銷魂的……多少仇怨痛苦因之而起，如果莉莉安夫人當真做了什麼，那也是造化弄人，我旁邊看著就好……
這是他們的事情。
我無聲地一歎。
其實，師尊大人的這話也未必不是說給我聽的。
我並不敢說我在師尊大人心目中就比卡拉大小姐重要，我當初……和叮叮聊天的時候，表現出自個牛比哄哄，被師尊大人寵得不得了，嗯，其實離青風對我也完全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