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聲,呼吸聲,腦後再次散亂開來的發絲在空中飛舞的聲音,額頭滲出的汗水滴落在劍刃上被剖開的聲音,微風撞在劍身上碎裂四散的聲音,宣示著我的存在。
下方振開的黑色羽翼在空氣中蕩開一圈一圈的漣漪,微微屈起的兩雙利爪上各自墜落下一蓬細細的泥土,被鮮紅完全占據了的眼睛中依稀有兩個我彎腰握劍的小小身影,閉攏得緊緊的尖喙上閃動著刺痛眼睛的銳利寒光。
這些宣示了猛將公雞兄的存在。
其餘的一切恍惚間都消逝不見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了我和它。
這是屬於我們這一對敵人的世界。
戰鬥的世界。
下一瞬羽翼,利爪,眼睛,尖喙通通在我視野中隱去,那更加鮮紅的,如同最最濃鬱的鮮血蘊藏其中的頂上雞冠,替代它們出現在我眼前,並且不住地放大。
當這朵鮮紅的雞冠完全占據了我整個視野的時候,我雙手合握的劍發出隻有我能夠聽到的怒吼,碾碎空氣的阻力,悍然向著它劈去。
一枚閃動著寒光的尖喙以倉促的姿態在我的劍即將接觸那朵鮮紅雞冠的時候出現,迎向我的劍鋒。
破。
下一瞬間,我手中的長劍撞上了那枚尖喙。
好似有微微的震動從長劍傳入我的手中,但又似乎沒有。
好似有輕微的撞擊聲發出,傳入我的耳鼓,又似乎也沒有。
長劍如同不可阻擋的車輪,毫不停留地將它碾退。
再下一瞬間,我的長劍擊中了那朵微微顫動著,想要逃走的鮮紅雞冠。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顫動。
一聲無法用文字形容的淒厲尖叫,從空中痛苦掙紮的猛將公雞兄口中傳出,刺破了世界的安靜。
其餘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卻在這淒厲的叫聲下瑟瑟發抖。
清風不知何時也吹了進來,吹到我臉上。
我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濕漉漉的,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原來我早已淚流滿麵。
我嗬嗬地笑了起來……
真是的……不管是因為恐懼和悲傷,還是因為教了猛將公雞兄一回做人,為了這兩樣事情中的任何一樣而讓自己淚流滿麵,這都是好丟人好丟人的事情……
羞恥啊……這是我神照經的黑曆史啊……
我嗬嗬地笑著,笑容止也止不住,眼淚也同樣止不住。
因為淚光而再次變得朦朧的世界中,猛將公雞兄轟然墜落地麵,在身周自覺讓開的群雞軍團的映襯下,仰起頭來,羽翼伸張,再次響起讓整個世界震動的嚎叫聲。
強度更甚的公雞之叫麼?
我搖晃著身子,再次將雙手握緊了熟悉的劍柄。
來吧……
雖然之前已經說過一次,但還是要再說。
做我的墊腳石吧,猛將公雞兄。
你的痛楚,你的憤怒,在我短短的人生中,都早已經嚐到淡然無味。
而我的意誌,要比你堅定十倍,百倍,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