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葉子的枯枝在窗外輕輕搖動，李凝音的手指一直擋在唇邊，掩映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索淵，索毓，一模一樣的兩張臉，還有彼此相識的事實，隻要不是傻子，都可以從這樣的線索中猜到些什麼。
“音音啊，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現在你周圍的男人都亂成一團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發呆？”餘淼抓著李凝音的手臂搖了搖，卻見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
索淵和路毓航是一起走進來的。兩個人，同一張臉，這張臉卻又生得格外好看，一時間，餘淼竟然看呆了，“哇塞，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啊……”
李凝音的視線越過了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漸漸定住了，落在他們的身後。尹洌瀟灑的將雙手放在褲子口袋中，慢慢靠近了索淵和路毓航，伸出去的手在兩個人的肩膀間遊移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定在哪裏。昨天晚上他已經見過路毓航了，知道了很多事，也對路毓航解釋了很多事，此刻再看著靠在床上麵無表情的李凝音，隻感覺眼前這個女人未知的城府和心底最深處的愛與恨，是完全超出他預料的。
就連格外熟悉路毓航的尹洌，對於這兩個人的長相都處於徘徊狀態。
此時，路毓航揚了揚唇瓣，算是解救了徘徊著的尹洌。男人的手安然放在他的肩上算是打招呼，如果不是路毓航對他笑，估計他也無法確定眼前的這兩張臉到底誰對誰，麵對微笑的是路毓航，索淵是不會有表情的，跟個麵癱一樣。
病房中一時間變得擁擠，三個男人立在那裏，用著女人明顯看不懂但是作為男人足以心知肚明的表情和眼神交流著。
“尹總，有事嗎？”李凝音忽然開口，穿了鞋子從病床上走下來。他們三個人同時出現的場麵太令人驚心動魄了，總要有個輕重緩急的解決步調才對。
“有事，是公事。現在有空和我聊聊嗎？”尹洌話音剛落，索淵便從衣櫃中拿了提包出來，遞給李凝音。
那個男人的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向上望去，光潔的手背上泛著一片淤青，還有一個明顯並且刺目的針眼，男人迅速換了隻手提著，溫和的道，“換洗衣服在裏麵，瓊姐幫你整理的。”
李凝音勾了勾唇瓣接過來，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在感謝他的體貼周到。然而這樣的互動在路毓航的眼中卻是格外的刺目，眸子忽然暗了，他的眼神順著李凝音的背影一直延伸到衛生間，隻見那個女人如同兔子一般的拎著袋子和餘淼一同閃了進去。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褪去了病號服，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洗漱過後，將海藻般的長發梳了起來，露出一張格外精致的小臉，依舊是粉黛未釋，淡淡的蒼白，卻將她的五官掩映得更加好看。
“走吧，我們出去說。”李凝音對著尹洌扯了扯唇瓣，和要離開的餘淼揮了揮手，才勉強將視線分給了索淵和路毓航一部分。
“凝音，我……”路毓航揚了揚手中的食物袋子，而李凝音卻無視了他，和尹洌一同走了出去。
醫院頂樓的咖啡廳被.幹淨澄澈的玻璃罩子蓋住，李凝音和尹洌麵對麵坐著，眼睛卻似是而非的越過了透明的玻璃，向遠處望著。昨晚還那麼冷，今天一早卻是陽光明媚，淡淡的溫暖灑在她的身上，如同伏在雲端，渾身上下舒服了不少，暖洋洋的。
尹洌一直沒有說話，用一種似是而非又探究的目光的望著眼前的女人，李凝音很美，但不足以美到讓兩個格外優秀的男人為她大打出手。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狠毒的女人，沒有之一。但也是我所見過的最幸運的女人。”尹洌忽然開口道，修長有力的手指慢慢捏起了眼前的咖啡杯，深褐色近乎於黑的原漿咖啡被他輕輕抿了一口，然後不耐的蹙了蹙眉，似是不滿意這樣的味道，“醫院的咖啡真難喝。”
“想喝咖啡要去咖啡店，醫院的咖啡就是如此……”李凝音輕輕的應了一聲，似乎話中帶有深意，她也拿起自己麵前的杯子，滿足的喝了一口，“在這種地方，最好喝的就是速溶拿鐵咖啡了，有淡淡的奶香。”
“一夜之間，你手中的宋氏股份又多了百分之七點五。李董和王董的股份已經轉到了你的名下，他們退出董事會了……”尹洌徑直說道，忽然扯了扯格外妖孽的唇瓣，“知道是誰幫你弄來的嗎？”
“這還用問？我那百分之十五是怎麼來的，這百分之七點五就是怎麼來的。”李凝音的睫毛輕輕垂了下來，掩住她似是而非的神色，索淵果然了解她，並且了解她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