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
江闊不著痕跡的從後視鏡中看了眼在後座上的男人,老板在瑞灣大橋給夫人準備了什麼驚喜嗎?哇塞,如此冷淡寡情的男人竟然還會有這麼出人意表的行為,看來能讓男人轉性的隻有女人啊……江闊一邊想一邊揚了揚唇角,盡是替索淵高興的微笑。
然而實際上,瑞灣大橋確實有索淵為李凝音準備的驚喜,奈何這驚喜太大,如平地驚雷,效果如何,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車子在瑞灣大橋邊緩緩停下,車門一開一關,江闊下班了。
“唔,到了啊?”李凝音拍了拍自己的臉,迷蒙的眼睛如小鹿斑比一樣睜得圓圓的,打量著周遭,“到底有什麼事要說非把我折騰到這裏來?”
“恩。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索淵輕聲道,大手探了探李凝音的額頭,又幫她整了整衣服,“來,把圍巾係好,下車吧。”
瑞灣大橋周遭的風更是的凜冽,因為近水,溫度又比市中心低了一些。LED照明燈繞著橋身的花樣圍了一大圈,點亮了這片黑漆漆的夜空。瑞灣大橋兩端連接的是B市的交通要道,大橋右側的河水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然而大橋左側便是一個天然水庫,由高高的鐵網攔了起來,
“水庫的鐵門邊是不是站著人呢?”李凝音忽然開口說道,水庫距離這裏還有些距離,她眯著眼睛看了看,卻怎麼都看不清楚。
“恩,那裏有軍人站崗。”索淵耐心的解釋著,牽著李凝音的手一起向河邊走。大理石砌的欄杆圍住了整條河水,在橋身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波光粼粼,李凝音從英國回來那麼久還沒有什麼時間和空閑去欣賞B市的夜景,這裏很美,可為什麼周遭都沒有人呢?就連從這裏開過去的車子也都是急匆匆的駛過了大橋,索淵的車子停在路邊,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凝音啊……”
“恩?”李凝音趴在石砌的欄杆邊緣,眼睛向遠處巴望著,沉浸在夜色之中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美好,一顫一顫的睫毛就像展翅欲飛的蝴蝶,美得令人心悸。
“凝音。”背後的男性聲音再次傳來,卻比剛剛的溫柔又多了幾分顫抖。
“索淵!你腦子被炮崩了啊?總叫我幹什麼!”李凝音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然而映入眼簾的情景卻是自己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天地之間,忽然風雲變色。
一模一樣的兩張臉,一樣的身高,一樣的發型,甚至是一樣的聲音,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們身上的衣服了……
李凝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後背撞上了冰冷的石台,明明穿了那麼厚的衣服,她卻依然感受到刺骨一般的寒意。
“凝音,是我啊,毓航,我沒有死……我回來了。”路毓航的眼眶在一點點變得濕潤,甚至於通紅,他吸了吸鼻子,向前扯住李凝音的手指,企圖用眼神讓她認出自己,和索淵相比,唯一能讓她認出來的大概就是眼神了吧?
然而李凝音卻一直沒有多看路昱航一眼,複雜糾結的眸子狠狠的定在了不發一語的索淵身上,她是認得出他的,然而那個男人卻一直站在原地,用一種自己根本就看不懂也不想懂的眼神注視著她,認真,卻也深邃……再看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明明覺得熟悉,可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毓航,是她親眼看著被裝進橘黃色屍體帶中的,詐屍了?不可能,他根本沒死?也不可能啊……
忽然,李凝音像想到了什麼,一把抓起了眼前男人的右手,顫抖的強迫他攤開,虎口上那道赫然又猙獰的傷疤卻依舊長在那裏,與她記憶中沒有任何的偏差……確定了傷疤卻又像確定了什麼恐怖的事實,李凝音拋開了那雙大手,又向旁邊挪了挪,眼前的男人,不知在何時變成了洪水猛獸,那麼恐怖,那麼令人害怕……
“凝音,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但我是有苦衷的。當時我是國情局要員,我的身份是國家機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上麵讓我用假死掩蓋身份,我不得不那麼做!原諒我!”路毓航又湊了過來,想要擁住那顫抖得不像話的身體,卻被她複雜又冷漠的眼神凍得渾身發冷。
國情局?要員?嗬嗬,真可笑。
她是被這件事嚇到了嗎?為什麼臉色會如此蒼白無力,連嘴唇都發紫了?李凝音的眼睛早就沒有了往日的運籌帷幄和奕奕神采,隻剩下讓人看著心疼的脆弱,蒼白的唇瓣抖了抖,又抖了抖,視線跟著模糊了,眼前路毓航的臉變得模糊,索淵的臉也變得模糊,他們把她當成猴子來耍了嗎?胸口忽然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緊跟著便是口腔中傳來了淡淡的腥味。
“噗……”一口炙熱的鮮血從她蒼白的唇瓣間噴了出來,就像擠在胸口的那個血氣球被脹破,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霎時間,摻著泥的昏暗地麵就仿佛開出了一朵紅梅……孤傲,卻也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