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亥年,乙巳月,庚申日。
宜開光、出行、嫁娶,忌會親友、進人口、修造、動土。
丹城是湖陽省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城區麵積不到三十平方公裏,人口不足二十萬,在湖陽省的政治經濟版圖上雖不至於說無足輕重,但也相去不遠。不過在數十年前,這裏也曾有過輝煌的過去。因為這裏是兩省交界處,且緊鄰丹水,當年的丹城也算得上是一個相當繁華的水陸碼頭,號稱有七十二條街。不過以現在的眼光來看,所謂的七十二條街不過都隻是些小巷子罷了。
曾經的七十二條街現在仍然存在的還有十幾條的樣子,老舊房屋的瓦片上長著些類似小蔥葉子的不知名的野草,丹城人管這些東西叫做“瓦蔥”。
夕陽西下的時候,光與影在這些老房子、青石板鋪就的小巷道路以及“瓦蔥”之間交織出一些色彩絢麗的風景,隻是這些風景對於攝影愛好者來說是不錯的題材,對於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的丹城人來說早就司空見慣。
頗有年頭的巷子口擺著幾張桌子,桌子旁邊是寫著“麻辣小甲魚”“清蒸桂魚”等菜名的招牌,幾桌食客正吆五喝六喝著小酒。
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卡宴順著並不平坦的道路疾駛過來,而後在殘存的老街旁邊猛然刹車。
車還沒有停穩,一個留著長發,穿著考究的年輕男子就急急忙忙跳下車,而後拿出裝著長鏡頭的相機對著老房子和小巷“哢嚓嚓”一陣猛拍。
幾桌食客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以及豪車,好奇、豔羨、漠然等等眼神不一而足。
十分鍾後,光線漸漸黯淡下來,長發男子咂咂嘴,似乎意猶未盡,他戀戀不舍的看了看破舊的小巷,最後哀歎了聲“為什麼美麗的事物總是這麼短暫!”
幾桌食客待長發男離開,這才熱烈的討論起來。有說此人神經病的,有猜測長發男是搞藝術的,當然也有討論剛才那輛車多少錢的,如此種種最後可以歸結為一句話,有錢人的世界他們不太懂!
“六哥,你放著正事不做,急急忙忙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拍照片?”開卡宴車的也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身形消瘦,相貌普通,屬於放在人堆裏誰也不會注意的類型。
“清晨和黃昏的光線能創造出千變萬化的光影,許多看似平凡的景色卻在清晨和黃昏展現出驚人的細節與質感,這就是黃金時間的迷人之處。”
“當光與影的魔術師和曆史的滄桑與積澱交織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震撼人心的美!而這種美卻往往孕含在平凡的生活當中!”
“所以,小石頭,要學會熱愛生活。”
“要學會享受生活!”
“要學會發現生活的美好!”
“要有一顆愛美之心!”
“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美存在,往往缺乏的是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要學會培養自己對美麗事物的敏銳觸覺!”
“……”
“……”
“……”
“小石頭,車怎麼停了?”
“六哥,十五分鍾前我們就到了,河海集團公司,丹城就這麼大,十二層的河海大廈很好找,偌,就是這棟樓。”
“哦?是嘛?跟六哥下車,咱們去會會這個張總。記著拿上我的名片。”長發男說著走下車,撣了撣衣服,雙手負在身後,邁著方步向大樓走去。
“六哥,你要拿哪一張名片……”眼見著長發男走的遠了,小石頭搖搖頭,隨便拿了幾張名片跟了上去。
河海集團公司在丹城赫赫有名,經營範圍涉及房地產、餐飲、娛樂等等多種行業,老板張海也是丹城的傳奇人物,據說此人在二十年前不過是個小混混,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為。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轉了性,開始老老實實做生意,不過二十年功夫就掙下偌大的家業。丹城人雖然不知道張海有多少錢,但私底下都認為丹城首富非張海莫屬。隻是張海為人很低調,極少拋頭露麵,至於在丹城以外,更是少有人知道張海。
電梯上行到十二樓,出門右拐,東側半層就是張海的辦公室。
天色早已黑了下來,不過張海的辦公室仍然亮著燈,入口處一個身著職業裝的美女正在同一個年輕的保安說笑,看到長發男和小石頭後趕緊收斂笑容,禮貌的問候。
“兩位先生晚上好,請問二位是?”
長發男微笑不語,隻是拿眼神向小石頭微微示意。
小石頭急忙走上前拿出名片。“我們來找張海。”
易尚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
職業裝美女拿著名片看了看小石頭又看了看長發男,似乎沒搞明白哪個叫易尚,又似乎不明白老板什麼時候和攝影協會有了交際。
小石頭馬上換了張名片,“不好意思,可能拿錯了。”
易尚亞洲美學研究會榮譽理事
“對不起,應該是這張。”
易尚世界易經研究聯合會名譽副會長
“你就是易尚?你到底是做什麼的?”職業裝美女狐疑的看著小石頭,手已經警惕的在向桌上的電話摸去。而一旁年輕的保安也已經湊了上來,手中還拎著一根橡膠棒。
一直麵帶微笑,異常淡定,一派超凡脫俗高人風範的長發男終於咳嗽了一聲:“鄙人就是易尚。鄙人愛好廣泛,涉獵較多,所幸都薄有成就。承蒙朋友們抬愛,在一些非官方機構裏擔任些虛銜,所以頭銜較多,惹小姐見笑了。”
“前些時日鄙人同貴公司張總在京城曾有一麵之緣,相談甚歡,隻可惜來去匆匆,皆有意猶未盡之感,之後遂約了時日相見麵談。煩請小姐向張總通稟一聲,就說京城西山易先生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