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以這樣的方式大口喝酒，就算是世間少有的窖藏珍品，都無異於互相傷害，或是暴殄天物。
周語晨酒量不行，依然喝個不停。在短短的兩分鍾裏，她從一個完全清醒的人變成了一個徹底沉醉的人。
直到她感覺到自己頭昏腦漲的樣子，好幾次差點兒忍不住要將肚子裏的七葷八素全吐出來。她才舍得將啤酒與洋酒放下，在一片眩暈的視野裏不停地盯著麵前的兩個人看。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在迷霧中被釋放出來了。
那一枚在她腳邊不停旋轉的戒指，她也看到了。
周語晨豎起了無力的食指，指著蘭佩英道：“你，不是小蘭。”
蘭佩英一怔，一臉錯愕地看著周語晨。
“你是不是喝多了？晨晨。如果我不是小蘭，我怎麼會忍氣吞聲地融入你們這個惡心的氛圍裏呢？！”
蘭佩英十分大方地看著曹先生將手伸到自己的胸膛上，且狠狠地抓了一把。
周語晨道：“你當然不是小蘭了，因為你誰也不是。你隻是借助我腦海裏的記憶做出的一麵投影罷了。害我喝了一瓶子的幹醋，曹先生，你好狠啊。”
曹先生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醉醺醺的女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雙手摩擦著。那分明是趁著她的醉意，腦海裏浮現著大快朵頤的樣子吧。蘭佩英更是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彼此二人，不禁將雙手攤開，示意自己是多麼無辜的樣子。
“小蘭，我很好奇。你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呢？”周語晨道。
“我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呢？”蘭佩英道。
周語晨旋即上上下下地將蘭佩英掃視了一輪，然後苦笑著搖頭。
“你變成了一個，不像自己的自己。”
這一回，輪到蘭佩英滿腹狐疑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周語晨即刻將手機打開，然後將空間裏截圖的一些說說，以及複製過來的照片拿到蘭佩英麵前。
“你還記得這些畫麵嗎？”
周語晨將設計院的公眾號版麵給截圖了下來，首當其衝的就是她布置的一個版塊。
“這是屬於設計院的奧斯卡！學院本年度“驕傲人物”頒獎典禮圓滿謝幕。你，上榜了嗎？”
還有的是，“‘美的瞬間——我和設計院’，第一屆新銳攝影大賽向你發出邀請函。”
周語晨除了將版塊的標題截圖下來以後，還將落款的負責人名單也截圖了下來，裏邊就有她和蘭佩英。
她之所以難辨真偽，恰恰是這些“艱苦奮戰”的經曆讓她不由自主地拉回了大學校園。尤其是熟悉的麵孔扮演著熟悉的角色，且講著熟悉的話語。
照片上，還有蘭佩英自己。那個時候，她還在學生會呢。她穿著一套白色的晚禮服，第一次主持節目。笑容帶著一點兒稚嫩、生澀，畫著與現在相差甚遠的濃妝。
蘭佩英似乎意識到了周語晨的弦外之音，主動插話道：“晨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的是那會兒我們多麼純潔啊，整天在社團裏跑來跑去的為這為那服務。忙得連功課都趕不上了。現在我怎麼變得那麼世俗了，對嗎？別傻了，你們喜歡這麼做，我才陪你們這麼做。你以為我很樂意嗎？是我念舊情！”
周語晨笑道：“你錯了，蘭蘭。不過，是我的疏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