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半分鍾的沉默裏,女人下意識地顧盼四周,她像是一隻被安放在樹上的巢穴裏的幼鳥,尚無飛行的能力,隻能在這喧囂的雨季裏靜候它的家庭團聚起來,它才能得到維持溫飽的食物存活下去……
曹浩然,便是她現在的全部。少了他,她就像是少了一根主心骨。
在病人的殘軀終於徹底地化作一具屍骨以後,曹浩然迫不及待地就往視頻裏看到的地方前去,他知道,線索一定在那個地方。隻可惜,待他終於站在“本位咖啡”的店門前時,這裏跟每一家打烊的店鋪沒什麼兩樣。
而且經過這一次的交手,曹浩然基本上能夠確信,這是一個不需要近距離交鋒,就能發揮出最大實力的勁敵。若是仔細回顧他在這裏的戰鬥曆程,這個敵手想必在遠程進攻這一方麵算是無出其右了。
但是,有一些疑點,曹浩然始終沒有搞清楚。他知道這些魔界中人向來保持著較好的隱蔽性,他也不指望一時半會就查出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曆,什麼實力,隻知道他們每一次的膨脹都是那麼迅速那麼突然。
首先,撇開敵我之間的關係不談,如果他的對手真的就是在這兒施展絕藝,以敲擊樂器作為喚醒力量的途徑,那麼,在這個從不缺乏炒作的世界裏,怎麼可能就這樣銷聲匿跡了呢?
可是,眾多的輿論除了讚歎這個視頻上演奏的男人出類拔萃以外,曹浩然幾乎沒有看到有關這個男人一星半點的信息。
在他反複觀看視頻裏那個人幾次抬頭的輪廓以後,他頓時感覺到怎麼這個家夥跟自己見過的一個男人很像很像……
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與自己淵源頗深的男人,一個曾經在省城呼風喚雨,並綁架過周瀟怡的人物——省城九爺繆子霖。
自從上一次,繆子霖親手繪製了一種帶有感染力的護膚品以後,他基本上就待在家裏休養生息了。他的身體狀況與其它幾位同夥都不一樣,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了,本來就是享清福的時候。偏偏持有暗屬性力量的代價,與收獲是一樣的。
也許,他並沒有料到,自己第一次會在這座城市的彼端與他的對手操同樣的心。
因為,剛剛痊愈還沒有多久的繆少卿不見了蹤影。並且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
為人父母,怎麼能輕易睡去呢?對於現在的繆子霖來講,他已經不必再擔心失眠會給自己的身子帶來多麼大的傷害,反之,他越是在夜間保持清醒,就越是能夠鞏固體內的真氣。隻不過他不習慣黑白顛倒的新節奏罷了。
以往他睡不著,就會來到酒櫃前斟滿一杯洋酒,然後在小酌與沉思當中醞釀睡意。現在,酒精對他已經毫無反應。酒水自然就變成了純粹的飲料罷了。
但是,繆子霖在重複著小酌的行為時,反倒保持著最後的一絲鎮定。他本不該去琢磨的問題,在這孤寂的夜裏,倒浮現在他的麵前。那就是,繆少卿到底是怎麼醒來的呢?
最初,繆子霖以為,繆少卿的醒來是夜神(曹浩源)為了取悅他,從而利用暗屬性力量去喚醒的才對。結果,在繆子霖自己擁有這份平分秋色的力量以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具備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尤其,是在他得到以前,繆少卿就失去了所有生的跡象。僅靠藥物維持著一具無用的殘軀。如果是重傷,他還有把握醫治(腐蝕),問題不是。況且,在他這些時日的見識裏,除了暗屬性力量以外,能夠突破常規的,唯獨他的對手所擁有的力量。
這就奇怪了,在“那邊”的人,這麼做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除非……
繆子霖感覺到心窩子倏地被什麼揪了一下,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響了一個電話。
盡管他並不知道是誰“暗中相助”,但是,這個揣度,對整個魔界在人界的擴張還是很有價值的。
一眨眼,淩晨三點。偌大的醫院仍舊保持著燈火通明的景象,在那狹小的病房內,除了周語晨以外,其它人幾乎困意全無了。
曹浩林走後沒多久,女人就三番四次差點兒躺在懶人椅上睡著。她這樣的狀態,確實也不適合照顧人。
女人撐不下,男人自然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