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在周瀟怡不懈地追蹤之下,嘻哈小子還是露出了馬腳。他先是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故意假裝沒事兒人似的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緊接著他叼著一根香煙,手握一瓶汽水,站在一盞最明亮的路燈下,戴著一副耳塞,陶醉在他播放的強烈節奏當中。
這顯然是嘻哈小子傳達給“接頭人”最醒目的暗示,而對方很快也領會了男人的暗示,不一會兒就傳來了高跟鞋踩踏在路麵的聲音。
此刻,除了周瀟怡外,沒有一個觀眾一個粉絲在靜候著他們毫不掩飾地本色出演。
終於,她來了。嘻哈小子旋即將耳塞拔下,順手將衛衣的連帽也摘下。
待她走近的刹那,嘻哈小子的靈魂已從音樂的海洋中抽離。曾經賦予他光環,將他乏味的生活點綴的光彩照人的節奏感突然消失不見了。或者說,與他迫切的渴望融化在了一起。
“你……來了?”
嘻哈小子比遠道而來的情人要高上十公分的海拔,可是在她成熟的韻味高挑的身姿麵前,他更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俊秀的臉龐在路燈的照耀下變得愈加紅潤。
“嗯,久等了吧?”
早在嘻哈小子牙牙學語的年紀,女人已經活躍在燦爛的大銀幕上,比他現在的名聲、地位要更加響亮的多。而她一雙纖細的小手,在人生的三十餘載中捧了不知多少沉重的獎杯,攥緊多少厚實的鈔票,卻無法抓緊那稍縱即逝的悸動……
如果一個女人為了夢想奮鬥了二十餘載的光陰,最終站在別人可望不可即的巔峰,隻是為了變成一個最常見最平庸的巧婦,然後相夫教子、粗茶淡飯,那麼她犧牲了光陰,又是為了什麼呢?
就在一個女人漸漸被皺紋填滿,倍感韶華易逝的時候,男人才是那些用名聲、用鈔票買不到的良藥呀。不管她嘴上說的多麼風輕雲淡,不管她的行為是多麼謹慎,她一顆如花兒般含苞待放的心兒還是止不住地小鹿亂撞。
這就是楊倩菲內心真實的寫照,不管她的演技多麼精湛,不管她飾演過什麼樣五花八門的角色,那沸騰的熱血,加速的心跳,已經喚醒了她最真誠的渴望。
嘻哈小子以一個炫酷的模樣出現在舞台上,手握麥克風,腳踩運動鞋。一頂帥氣的鴨舌帽遮住了半邊臉,一件金黃色的風衣將他瘦削的身材凸顯的更加高挑。誰能想到一個來自北方的二十三歲的少年就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地宣泄著他豐富的情緒,利用他出類拔萃的口舌技術占據了整個華夏的視野。
還記得二十年前,一個來自灣灣的帥氣周姓小生同樣以這麼新潮的方式推翻了傳統的娛樂項目,將大洋彼岸的街頭海風與華夏的中國風完美結合,柔中帶剛,抗擊韓流,屹立不倒二十年。隻是在那個相對保守的時代,周先生顯得更加委婉更加多元化。此時,在這個喧囂的浮世裏,人們都在期待著一把足以刺破滿身束縛的利劍以最通俗最朗朗上口的方式出現在視野範圍內,而他,做到了。
楊倩菲在男孩的影響下脫掉了礙腳的鞋跟,丟掉了一件件悉心裁剪卻又百無一用的禮服。她不再需要將幾個小時都沉浸在梳妝台前,一雙眼睛不離刺眼的燈光,隻要一身運動裝,一頂鴨舌帽,她就能活出最真實的自己,跟著音樂手舞足蹈起來。
在楊倩菲的生命裏,沒有什麼比“解放天性”更重要的了。隻有最真性情的本色出演,隻有親身經曆那種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的真實感受,她才能遊刃有餘地駕馭著劇本上編排的每一個角色,並在鏡頭的渲染下將人物的靈魂給栩栩如生的表現出來……
你說什麼?穩定?平淡是真?當你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屏幕上盯著我不放的時候,我唯一能夠立足的因素,恰恰就是製造不安分啊。這些,你都明白嗎?
“沒,沒久等。就燒了根煙……站著挺好的,一天都在錄音室裏坐著。”
此際,嘻哈小子覺得自己特別不爺們。他在登台演出之前,不知參加了多少髒話滿天飛的地下饒舌比賽,就連已經逝去的、受人敬仰的娛樂圈前輩他也照diss不誤,怎麼,如今在兒時的女神麵前卻變成了忸忸怩怩的小媳婦呢?
“嗯,你不打算請我去你家坐坐……喝喝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