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月在輕描淡寫的語氣中,已經將他手上最有力的籌碼毫無保留地“梭哈”攤牌。
“南宮……”
周瀟怡對“南宮”的概念仍然是那麼的陌生,她隻知道與她立下契約的人來自天庭的“南宮”,而“南宮”又是一個仙界裏不可或缺的司令部。
也正是來自“南宮”的仙人,了卻了她的一樁夙願。
“南宮”,是南宮裏的人嗎?
“我不想跟你打哈哈。”
周瀟怡愈加局促的語氣,更加確立了陸明月部署的一切是那麼的明智。
“南宮,是一隻貓兒的小名。他的真實身份,還需要我多加透露嗎?”
頃刻間,周瀟怡完全淪陷在了這個男人溫柔的語氣裏。這是一個仿若晴天霹靂的消息,其中帶著絕對的驚栗絕對的茫然以及一絲絲不該呈現的欣喜……
“小怡,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幫你。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麼,你心裏一定在想,你用此生立下的契約該怎麼履行好呢?你是一個如花似玉、風華正茂的女孩子,要是你這一生,還沒有來得及品嚐幸福的滋味,就踏上了無盡的“捉鬼”征途。這一筆賬,怎麼算,都是委屈了自己,便宜了別人。”
從陸明月堅定不移的態度當中,周瀟怡仿佛看到了一絲“重生”的希望。是的,陸明月內心的想法並沒有錯,她一點兒也不願將餘生賭上。
這是不是意味著……
他放了那隻貓兒一命,就證明他曾經擁有裁決南宮的生殺大權呢?
陸明月仍然是呈現在大眾形象當中那副文質彬彬的形象,他並不像姐夫那麼睿智,那麼勇猛。更像是他帶給人們正麵的影響那樣,這個世間的一切都伴隨著他筆下的橫線豎線變得絢爛多彩了起來。
在這一刻,周瀟怡也深刻地意識到了自由是多麼的來之不易呀。她用一生的自由賭上了愛情,卻幾乎要用盡一生的光陰重新追逐著自由。
此時,從陸明月的身上得知,在那個世界裏手握大權的人,卻是他的手下敗將。
他有理由讓自己重獲自由,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你能讓我拿回失去的東西……是嗎?”
這是周瀟怡自上一次許願過後,在外人麵前表現的最卑微最乞憐的一次。
“嗯,是的。我不止能讓你奪回曾經屬於你自己的東西,還能讓你保留現在擁有的一切。換句話說,你站在巨人的肩膀,重新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
此刻,陸明月從衣裳的內袋中取出了一本金黃色的卷軸。
卷軸裏邊印刻著什麼東西,周瀟怡再清楚不過了。隻見陸明月將夾在雙指上還未點燃的香煙點燃,並將煙頭上的那一粒火星對準了攤開的卷軸。
那份裁決了女人後半生的契約,就這樣,不聲不響地來,在一層絢麗的火花中,失效了。
這意味著,周瀟怡不但解除了契約上的所有約束,仍然保留著契約帶來的力量。
她可以真真正正地去愛誰或者被愛,可以不受製約地保護誰或者裁決誰。
這一刻,她喜上眉梢。
“我……該怎麼報答你好呢?”
陸明月捂著受傷的腿,凝望著周瀟怡一雙清水汪汪的眼睛。她跟她的姐姐是那麼的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而周瀟怡與周語晨之間的區別,也恰如她們臉上表現的那樣。妹妹的唇瓣裏,長著一對平行的、尖銳的虎牙,為她的笑容增添了幾分俏皮的意味。而姐姐的笑容中,卻是平行的齒如瓠犀。
“你不必報答我,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情。”
陸明月的確沒有想過在這個年幼的少女身上取得什麼回報,他是一個從來不會缺少女人的男人。而且他的立意,又是那麼明確。他做的一切,與周瀟怡一樣,他們彼此的眼神裏,都有著一樣的共性。那就是追逐那絕對不明朗的愛情。
現在的周瀟怡,與幾個小時以前的自己,又是那麼神似。暗屬性力量不是災害,魔界也不是地獄,而是一麵帶來力量的鏡子。
站在這枚鏡子前,你必須有勇氣去麵對最真實的自己,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呀。
陸明月看著周瀟怡,正如曹先生將他帶到一家不起眼的花店前,並指著拐角處的那幾個人,告訴他,
“明月,他們扔給隱士的東西是不義與穢物。但是,如果你想像我一樣,做一顆天上最無畏的星星,你還得不念舊惡的照耀著這個世間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