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浩然的愉悅,十分罕見地讓他忽略了屋外的風吹草動。這是他的自信,接近狂妄、偏執的那一類。當然,這恰恰是他的對手想要看的一切。
南宮來了,又走了。曹浩然知道他為什麼來,卻不想揣摩他為什麼走。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擁有了他最想要的東西。隻是,他的困惑,還沒有逐一地解開。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程度地保留著他固體的仙氣,這份特權,離不開不死鳥的火種守護。而,不死鳥在前世是怎麼犧牲,又在今世怎麼來到他的身邊,這決非偶然,但,他是幸運的。
咖啡廳。
“就……就這樣成功了?”
才華橫溢的陸明月,再度讓他麵前的曹先生大開眼界。
“嗯,雖然他仍然保留著光明的攻擊屬性。但是,他腳下的陣營已經從他的那個世界,偏移到了我們這一邊。因為,這一次,我們不論如何都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什麼是攻心?陸明月就是在攻心。
“絕對的優勢,是什麼呢?為什麼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一直感覺到劣勢呢?”
曹先生在佩服這個合夥人的同時,又不得不被眼前的現實喚醒了。他是體會過切膚之痛的人,當然深知他的敵手是多麼的強大。貌似從一開始,以他為首領銜的暗屬性勢力就不曾占優過。
“其實,從一開始,我也沒有什麼把握。直到我看到南宮的反應時,我才感覺到勝券在握。為什麼魔界要屈居於人界之後,排行墊底呢?因為仙界在製裁魔界的同時,還有守護人間的資本。所謂三局兩勝,仙界隻要讓人間按照他們的意願運行著,那麼,魔界就顯得勢單力薄了。同樣,人間之所以不接受魔界的存在,是因為在仙界的庇護下,我們無法對人間開刀。現在,我們不需要致曹浩然於死地。我們隻需要將魔界的力量在人間不停地擴散,讓越來越多的人認可魔界的存在,那麼,仙界就會變成勢單力薄的那一方。”
曹先生一聽,分明是生出醉意的杯中酒,卻讓他感覺到醍醐灌頂的暢快。
“看樣子,我給了你文獻作為交易的籌碼,你,卻予以了我雙倍的回報呀。”
曹先生已經聽出了陸明月的弦外之音了。
勝利,分為很多種。在曹先生的眼裏,勝利是要遏製像他哥哥那樣的人將力量擴張出去,暗屬性力量才能有恃無恐地蔓延在人間的每一個角落裏。而,陸明月,卻主張爭取對方動搖的軍心。
要知道,對手雖然與自己為敵,可是,他們的對手,卻又是彼此之間勢不兩立的敵人。真正各懷鬼胎的人,不是暗屬性力量的持有者。而是,那些早已將野心遍及人間的“仙人”啊!
“不敢當。”陸明月將最後一口杯中酒喝幹,而那隻化身為英國短毛貓的南宮也已悄然離開了。他不需要得到南宮的同意,他隻要沒有看到南宮的否定,那麼,他的計劃就圓滿落實了。
“打消仙界爭取曹浩然的計劃,首先我們隻要爭取負責這一項任務的人就夠了……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我居然不明白。”
曹先生怒拍自己飽滿的天庭,一路吃不消的他,終於豁然開朗。
“曹先生,別忘了。我之所以判斷你是一個好人,是因為我站在我曾經的立場上,實際上,南宮,也是一個好人。但是,因為在不同的立場上,你是壞人,我也是壞人,那麼,南宮很自然就要變成一個壞人了。”
陸明月得手,並不是偶然。是因為,他在南宮的身上,包括南宮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彼此共有的特征。
“有意思,有意思極了。你覺得我是一個好人,所以,你在替我辦事的時候,覺得自己在做好事。對方同意你的安排,你就覺得對方是好人,怎麼咱們一群好人堆在一塊兒,卻在做一件見不得光的壞事呢?”
曹先生還沒有來得及調侃,陸明月卻放下了酒盞,並慷慨地將埋單的鈔票壓在杯子底部。
緊接著,他好像有要緊事,離開了這個地方。留下了曹先生一人。
陸明月離開了咖啡廳以後,一邊插著風衣的口袋,一邊下意識地觀察著頭頂上哪兒正高掛著攝像頭。
不一會兒,他站在了一個極佳的位置,一盞通宵達旦亮著的路燈下,悠悠地往嘴裏塞了一根細細的“摩爾”香煙,這是女士青睞的知名品牌。
他在等一個人的到來,而後者也並沒有讓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