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刺破了烏雲,刺破了天際,終究敵不過這鋪天蓋地的昏暗。
他脆弱的身軀“撲通”一聲,墜落在不遠處的一處廢墟裏。
周語晨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連忙下樓,想要一看究竟。
可就在她想要推開房門的一刻,地上頓時跑來了一隻純灰色的英國短毛貓,阻擋了去路。
“歡迎光臨,三界聯誼。”
短毛貓會說話的事實,無疑讓周語晨更加震驚。可,這是聯誼麼?這分明是煉獄。
“我,我想離開這兒……你,你是誰呀?”
麵對短毛貓,周語晨連開口的勇氣都消退了。
“小晨,不如我們立下一個約定,好不好?”
俏皮的短毛貓高高躍起,一見如故般撲進了周語晨的懷裏。
周語晨還沒有從這團毛茸茸的唐突中反應過來,卻再度感受到了地動山搖的震懾,仿佛有一張無形的血盆大口正露出尖銳的爪牙,快要將她包圍,將她吞噬掉。
“什麼約定呢……”
周語晨沒有直視貓兒的眼睛,而是看向那扇緊掩的房門。或者說,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個傷痕累累的少年身上。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無畏的精神力,那種明知道不可挽回,明知道是螳臂擋車的敗局,他仍然盡最後一分元氣,守護著內心最後的倔強。那堅毅、清澈的目光,隻要與其對視,便久久不能忘卻。哪怕他清秀的麵容,早已被斑駁的血漬汙染,不再潔淨。可他的眼神,卻是一片永遠潔白的藍天。
“天界淪陷,人間覆滅,魔界想要統治世界,隻有你,才能阻止這一切。跟著我,來,我們約定,好不好?”
短毛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語晨,那是一種無比期待的眼神。這種眼神宛如周語晨看到那個少年一樣,哪怕僅僅是側容。她甚至覺得,隻要一睹少年的英姿,不管往後還有別的男人出現在她的命運裏,無人再配得上他的風采了。
“我……要許願嗎?”
周語晨本能地往肚子咽下一口唾沫,淚光在眼眶悠悠地打轉。
“嗯!”
短毛貓堅定地點頭,然後將臉龐貼在周語晨的懷裏,一邊依偎著,一邊撒嬌。
“周語晨,你怎麼能上課睡覺呢?”
老師輕叩台麵的聲音,讓周語晨倏地從夢鄉中清醒過來。
“不好意思……”
周語晨一邊整理著淩亂的秀發,一邊伸手擦拭著模糊的雙眼。
還好,偌大的教室,在座的同學,還有一塊大黑板將她拉回了現實裏。
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
直到五年後的那一天,家人讓她做好準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往西餐廳走一趟時,她才在現實裏見到那個無數次在夢中碰麵的人。
這仿佛是一個糾纏一生的無限循環。婚後,那場夢就這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的煎熬。可現在,那隻短毛貓真真正正闖入了她的世界裏,他的丈夫也越來越像那個燃燒的男孩……
“我回來了。”
淩晨兩點,遲遲未歸的曹浩然終於敲響了房間門。
於是,周語晨迫不及待地將門打開,然後緊張地將丈夫擁入懷裏。
“怎麼了?”
曹浩然的神情顯得有點兒疲憊,可見到周語晨如此溫順的模樣,還是本能地笑逐顏開。
“想你。”
周語晨主動將一雙溫熱的唇瓣貼在曹浩然的麵上,旋即輕點腳尖,加緊了擁抱的力度。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這麼快就開始欲求不滿了麼?”
曹浩然驕傲地翹起了嘴角微笑,難怪人間總叫人那麼樂不思蜀呀。它不像天界,戒條森嚴。不像魔界,不見天日。它永遠夾雜在二者的中間,上天隻留給凡人屈指可數的青春年歲,一個巴掌都能輕易數得過來,所以人們都在抓緊時間找尋快樂與歸宿吧?
“等等,”曹浩然掃視了一眼床頭櫃,那兒可放著兩粒粉色包裝的玩意兒。他在前世瀟瀟灑灑地活了近千年都沒有留種的念想,況且未知的漫長的修仙曆程,讓他甚至沒有做好成功的準備。
“我都沒有主動要求你采取安全措施,你是怕我不幹淨嗎?”周語晨麵生倨傲的神色,故意將臉龐扭過一邊。要知道,她在結婚以前可是連初吻都沒有奉獻出去。
曹浩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了愛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