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從那一天開始,那一天回家以後……
曹浩然每天都需要用半包的紙巾,將鼻子上的鮮血給吸收進去。為了消除恐慌,他還特地奔赴了周圍最有權威性的醫院仔細檢查,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因為這個現象既不是常見的腫瘤、白血病,隻是呼吸道的細微血管無端破裂罷了。有可能是感冒並發的炎症。特殊的診斷結果,並沒有打消他的焦慮。正因如此,他並沒有向家裏人打報告,而是默默地承擔著這一切的到來。
“好極了。”
曹浩然並不知道,他的行蹤,早在別人手裏的水晶球上,顯示的一清二楚了。
李淑儀很滿意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現在她所看到的曹浩然,遠不是那個英姿颯爽的武將,為什麼呢?因為,他的命運,組成他命運的成分,由他一人主宰的部分,實在是少之又少。
如果李淑儀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如果她不曾得到那枚開啟魔界封印的發簪,那麼,曹浩然的命運,終究會死在任人宰割的份兒上。
這是卷軸末尾已經交待清楚了的事項,下一世,必須注意,必須嚴格控製。
隻要曹浩然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麼,他將會血流不止。因為,這些行為,並不是他想做的。他隻是在執行,別人灌輸在他腦海的意願罷了。
這些行為中,包括他將要帶自己前往KTV,然後介紹不喜歡的人,隻為保全一條生路。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嗎?不,並不是。這是一場孽緣,一場悲劇。
曹浩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血流成河而死去,但是他卻在一言一行中,發現了一些止損的規律。
如果他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呢?哪怕背負挨罵的代價,哪怕別人不願意,他的出血量就會劇減。如果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哪怕得到別人的讚許,可他依然會感受到那種病來如山倒的痛苦。
於是,他開始學會了一樣不曾擁有的本領,那就是拒絕。拒絕不喜歡的應付,拒絕不喜歡的情緒。短短幾日,他就感覺到那種脫胎換骨的灑脫。
這樣的效果,真好。李淑儀欣喜若狂。
那天,是禮拜六。那天,天陰陰。
淅淅瀝瀝的春雨依附在行人的發上、衣服上,空氣中氤氳著泥土濕潤的芳香。
那不是一個好天氣,卻不妨礙擁有一個好心情。
至少,曹浩然是這麼想的。
闊別三日,他的精神不再像之前那麼萎靡不振,而是變得更加自然,更加爽朗,舉手投足間,顯然能感受到倍加的自信。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呢?”
李淑儀再次見到這個青澀的男孩時,麵露心疼的神色,演的像極了。
曹浩然隻是攤開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也許,是感冒了吧?咱們走。”
他第一次彰顯出家境不俗的優越,雇了一輛四平八穩的沃爾沃,然後將他們彼此二人直接載到了一同相約的目的地,好歌城。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那是下午的四點十分。
他們出現在包廂的時候,已經算是遲到了的。
“你怎麼才來呀?”
推開門,一曲膾炙人口、震耳欲聾的“死了都要愛”特別煩人。包廂裏除了熒屏投射的光線外,每一個地方都是黯淡的一片。
芭蕉有點兒失望,也有點兒恐慌,畢竟這裏的“大人物”早已到場了。
曹浩然卻不以為然。
他悄悄地湊過芭蕉的耳畔,輕聲道:“我們坐一會就走了,不至於讓你沒有麵子。”
芭蕉一怔,確定沒有聽錯了以後,恨不得直接給同桌一個耳光。
“你什麼意思,你要反悔是嗎?你知道這裏坐著的都是些什麼人嗎?這些人隨隨便便就能把你弄死了!你以為你家裏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
沒等芭蕉說完,曹浩然主動地從懷裏取出了五百多塊,然後放在茶幾上,像是砸場子一樣告訴眾人,今天我埋單。
緊接著,他摟著李淑儀的胳膊,隨手找個角落坐下來。
歌曲唱完了,該吭聲吭聲了。
“小子,你幹嘛?”
那個在校園內外,牛逼的不得了的“僵屍”,直接拿著話筒放在嘴邊,質問曹浩然。
“今天我埋單。”
曹浩然出奇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