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河西隴北,“我在哪,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一個塵土黃沙早已覆滿全身,衣襟襤褸的人拖著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在茫茫荒原中。炙熱無比的陽光輕而易舉越過了巍峨的祁連山,將這千裏本已貧瘠荒蕪的莽原無情地灑上了一層火焰,讓這裏僅存的生靈都能感受到它的怒火,讓這片不毛之地顯得更加陰森,絕對的恐怖。
那個依舊緩慢的步履蹣跚的人絲毫不在意烈日的炙烤,即使前麵看不見一處水窪,一座民舍,地上見不到一撮青草,他依然在盡力挪動腳步,似乎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一種強大的信仰在支撐著他的精神和意誌。
“我,秦劍,1927年,國民革命軍第一軍士兵,八一南昌起義後加入中國工農紅軍,現任紅軍30軍直屬偵察連連長,古浪之戰後,我率領全連突圍,途中遭馬匪軍多次截擊,全連所剩不足三分之一的人,在逼不得已時連支部決定分散轉移,我與指導員兩個人一直向東走了幾日,從翻越了幾座大山到布滿濕坑的沼澤地,再到這片不毛之地指導員為了能有人活著回到根據地主動犧牲了自己,將僅留的一點水給了我。臨終時用布滿血痂的嘴唇對我說‘不能放棄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對,不能放棄,一定要回去要回延安告訴根據地的同誌這裏發生的事。”
古浪,“轟”一聲巨響城門被山炮炸塌了,緊接著從滾滾濃煙後麵湧進大批的馬步芳騎兵,個個嘴裏高喊著殺紅色漢人,殺紅匪,手持馬刀橫揮亂舞著向城內猛衝過來。
“噠噠噠噠……”秦劍手持一把捷克式輕機槍,一腳踏在設於路邊簡易工事沙包上,槍栓一拉對著瘋狂衝來的馬匪軍猛烈還擊。一個彈匣打完了,動手麻利地抄起另一把輕機槍一陣狂掃。這邊子彈打淨了,一個閃身抓起另一個彈匣“哢嚓”裝完彈匣又接著打,陣地前成了騎兵的墳場,用人仰馬翻來形容馬匪軍一點兒也不為過。
“殺!!!敵人衝上來了!”“快走!”“這是夢?我是誰?”
“殺!啊!敵人上來了頂住,讓後勤的同誌先撤!”秦劍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日夜,就這樣被命運恰當地安排在了這個地方蘇醒。
“我在哪?”感覺有人在碰自己的胳膊,動動自己的雙腿,有感覺。睜開眼睛,眼前看見一個人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沒一會兒又看到一個人過來,兩人來到秦劍眼前。
待到模糊的視線清晰之後,秦劍看清眼前這兩個人,左邊這人個不高,上身穿一件藏底黑耗牛皮製成的棉襖,很舊很髒,還掛了一層灰土,像是穿了很久的。四方臉,兩邊被曬得通紅,眼睛跟紅蠟燈似的瞪著秦劍。頭發翻卷著灰塵暴土的,顯得整個人很髒。另一人個子很高,光頭,左耳耳垂很長掛了一隻河西當地少數民族的耳飾,右耳被截了一段,隻有上半部分。同樣眼睛很大,警惕地瞅著秦劍,穿著一件粗麻皮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