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這個點的坐標為（x，y，z），則已知點的坐標為：”寫到這裏，顧姍姍就托起了腮，拿著尺子，猶豫著到底是從待解的P點建立直角坐標係呢，還是從這個正方體的一個角建立。她用尺子比了一下，數學老師是怎麼講的來著？
她的眼光不自覺地就瞄到了自己的草稿紙上，看到了自己不知不覺劃出的名字：康柏然，心裏頓時升起了挫敗感。他的數學成績那麼好，而自己……
還是以一個角建吧。她甩甩頭，將那些想法剔除，剛打定主意，將草稿紙翻起了一頁，就聽到哐當一聲，桌子的前緣被推高了些。她的同桌容婷婷低聲埋怨道：“還讓不讓人學習了！”她忙伸手將桌子上的書扶好，暗暗歎了口氣，又來了。
果然，前桌的沈鐸的椅背靠在她的桌子前緣，身子後傾，一邊轉著筆，眼睛一邊注意著講台上正在埋頭改試卷的老師，低聲說：“把你的英語卷子拿給我看一下，我對對閱讀題。”
整張卷子你就沒一道題是想做的。顧姍姍敢拿自己的名字打包票，他的卷子絕對全是白的。她微微皺了眉頭，一邊從文件夾裏抽出自己的英語卷子，一邊道：“沈鐸，我說過第幾遍了。你下次借東西，動靜不要這麼大好麼？”
沈鐸頓時壓低了聲音，右手比了個敬禮的動作：“Yes，lady！”
“你才lady，你還Ladygaga呢！應該是madam好不好！”顧姍姍白了他一眼，不管他，低頭，傻眼了。自己剛才怎麼想的來著，思路又被打亂了。算了算了不管了，還是以P點建吧。
容婷婷的聲音傳進了耳朵：“沈鐸，我的也做好了。等你用好了姍姍的卷子，我也對對答案吧。”絲毫沒有問顧姍姍。
顧姍姍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心裏翻了個白眼，不理他們，繼續埋頭在題裏。接下來畫輔助線，然後就確定已知點的坐標。Z點是（0，0，0），M點是……
“同學們靜一靜，我有一件事要說。”她好不容易重新撿起來的思路，又一次被打斷了。不過她這次很端正地坐著，沒有抱怨，因為發話的是上麵她最愛也最恨的數學老師汪老師。
汪老師已經將手裏的卷子給一張張理好了，又將放在講台上的眼鏡重新帶好，站了起來，說道：“這次的月考試卷我已經批閱完畢了。班上大部分同學在進步，也有少數同學沒有什麼起色甚至在原地踏步啊！”
他說到少數同學的時候，顧姍姍明顯對上了他的眼光，心裏哀歎了一聲：不知道這次又有多慘啊。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褲子的邊兒，手心都是冷汗。她不求什麼，隻求進步一分就是了。
汪老師的目光掃視了全班，說道：“最後一道題全班隻有一個同學完全做正確。而有些同學，連建立直角坐標係還是錯的。我說過幾次了，要以立方體的一個角來建立，這樣那些點的位置的投影很好找。立體幾何題的位置決定了它就是送分題。離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大家要抓緊啊！”
大家都抬眼去看了那個做對最後一道題的班長，眼露羨慕。顧姍姍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已經做了一半的題，這少數人果然是指自己啊。那卷子上的那道，肯定也錯了。
汪老師拿起了粉筆轉身。班上調皮的同學喊道：“汪老師，明天再講吧，今天還有一張英語卷子和一張生物卷子呢。”
其他同學紛紛附和道。顧姍姍卻趴了下來，拿起了橡皮，賭氣似地將剛剛自己畫好的輔助線全部擦掉。動靜之大，讓同桌容婷婷皺了眉，嫌棄地說：“別把橡皮屑兒弄得到處都是，髒死了！”
顧姍姍看也沒看她，直接將橡皮屑兒給整理好，掃進了一張紙裏。她望著那道又恢複幹淨的圖形，隻覺得心裏很難過。康柏然，我要怎麼樣才能跟上你的腳步呢？
汪老師轉過了身，放下了粉筆，再次抬頭掃視了全班，說道：“把試卷發了我再給你們說件事。我叫一個上來一個。”說著，開始發試卷了。
拿著卷子的人都是仔細地看著卷子往自己的座位上走的，那份認真樣兒，恐怕現在地上掉了一百塊錢他們也不會在意。顧幼嘉心裏卻是已經沒了期待，等著汪老師的宣判。
終於叫到了她的名字。她站了起來，拉了拉自己的長毛衣，走上去，低著頭，默默地從汪老師的手上取了卷子。汪老師叫住了她，輕聲說：“基本理論你還是知道了的。就是做題的思路，還要再開拓一點啊。多做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