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子也就是俗稱的鬼打牆,迷魂子隻是甘肅天水山村裏老人口中的俗話,據我理解應該和鬼打牆是一個意思。
九歲那年我上小學三年級,每天的早上和下午各有四節課,分別是語文、數學、語文、數學,依次類推總共兩門學科。我記得大致是農曆五月,我家不是本村的,我同桌張毅叫我去他家吃飯,中午放學後經過學校所在的村子麥場,看到在場裏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隱隱約約聽到其中有人說村裏東牆角的張奶奶尋不著了,也就是失蹤了,東牆角是對村子東西分別的一個稱呼,就像是村東頭和村西頭,這個村叫榆村,村子中間隔著一條大概三米多深的溝來區分東牆角和西牆角。
東牆角張奶奶據我所知隻有兩個,一個是孤寡老人,七十多,聽說老伴抗美援朝時候犧牲了,兒子是個癡呆,二十多歲時候淹死在村裏平常大家洗衣服飲牛的池塘裏了,池塘也因為這是就填了起來做成麥場。另外一個張奶奶是我同桌張毅的奶奶,八十多歲了身體依然特別硬朗。我兩在邊上看了一會就去張毅家吃飯了,張毅的父母常年在外麵打工,所以家裏情況相對來說比較好一點,我兩進去時候他奶奶做的酸盼湯已經做好了,正在炒鹹菜,我記得以前我們管所有的炒菜都叫鹹菜,用我們的方言讀出來就是‘含菜’。我們正在吃飯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啊…………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毅奶奶前麵出去看了,我和張毅後麵跟著,剛出門就看到一個女人從新麥場也就是原來池塘那邊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嘴裏斷斷續續的喊著:‘死...死..死人.....死人了’。
農村的麥場在農忙季節就是放放麥子和菜籽,過了農忙季節就會把麥秸稈和菜籽秸稈堆放起來,留著冬天燒炕或者平常燒火做飯用,這個時候正好菜籽馬上成熟了,所以會把一些秸稈清理一下,給家裏院子裏麵堆放一些,不然新的收成沒有地方堆放。
慌慌張張的女人是張毅家的鄰居,過了好一會才聽她斷斷續續的把事情和張毅奶奶講了出來,她老公跟著張毅父母一起去外地打工,家裏能幹活的就她一個女人,勞動力少,所以她就想著早點把秸稈清理到院子裏,免得到用麥場的時候她家秸稈還沒有清理完,她把秸稈清理了差不多一般的時候,感覺裏麵的秸稈越來越鬆軟。正常的秸稈堆,應該是越到中間越結實,正常一個成年男人也很難扒拉開,她就覺得不對勁,剛開始以為是裏麵進了老鼠了,就拿了個釘耙來扒,一扒拉弄出來一隻鞋,心想也許是堆秸稈堆得時候哪個粗心大意把鞋子掉到裏頭,可一看又不對啊,正常一個男人穿鞋子最小碼也得39碼40碼,可這隻鞋子頂多有個35碼,心想也許是誰不要的亂丟到裏頭的。就沒多想繼續扒秸稈,這一扒不要緊,要命的是扒出來一隻腳,她嚇得尖叫了一聲,然後就跑這邊來叫人。
張毅奶奶一聽,‘出事了,趕緊去那邊舊麥場叫人’。等到舊場那一幫人過來,大家一起去了新場,大夥一起把秸稈堆掀開。有人大叫一聲“是張奶奶”,我和張毅一起伸頭去看,張毅奶奶一把把張毅和我拽了回去“碎娃娃不能看,趕緊往屋來走。”她拉的時候已經遲了,因為我跑在張毅前麵,在張毅奶奶拉我兩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讓我至今難忘的畫麵。是張奶奶,臉色是紫青色,眼睛裏麵全是眼白,鼻子、耳朵、嘴裏塞滿了爛泥,已經快幹了。詭異的是我從心裏感覺到她是在看著我,紫青色的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意。哪一刻,我仿佛感覺我全身毛孔都炸了開來,從頭到腳的一股涼意。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講“這是著了迷魂子了”。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太陽快落山了,聽我爺爺說是我老師送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