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罐頭掉落在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哎喲!媛媛!救我!”原來彩玉剛才不小心碰倒了幾箱可樂,另外的幾箱搖搖欲墜,全部靠彩玉用後背頂著,但是她快被壓倒了。
狐姬正想走過去,黃瓜跑過來來一手把箱子扶正,一臉不爽地將地上的可樂撿起來,有幾罐摔爆了,可樂流得滿地都是。
“謝謝你,黃瓜。”彩玉揉著腰懶洋洋地說,走到倉庫拿拖把。
狐姬看到黃瓜臉黑就很不自在,於是對他說:“還要給臉色我看多久?不就晚了點回來嗎?”
黃瓜沒說話,但從他的眼神裏他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嫉妒。狐姬斷定他剛剛肯定是看到李逸雲開摩托車載她去玩了,所以才會耍小孩子脾氣。
“我承認我是坐李逸雲的摩托車去兜風了!你不爽就記下來扣我工資嘛!”
“你就是下一個童萱!”黃瓜很小聲地說,語氣裏帶著鄙視。但狐姬和拿著拖把出來的彩玉都聽到了。
“誰是童萱?”狐姬問。
黃瓜並沒有打算回答她,拿起裝滿爛可樂罐子的袋子走出去。
但狐姬一把擋住了他,又問了一次:“誰是童萱?”
黃瓜的眼神流露著一種壓抑已久的憤怒,他強忍著眼淚說:“遲早有一天,你會為了李逸雲退學,還不惜跟家人和朋友鬧翻,然後跑到夜店裏當陪酒小姐,辛辛苦苦賺錢給李逸雲花,就為了每個星期和他飆幾次車,上幾次床,想通過這種自願的犧牲證明給全世界看你倆是真愛!但你知道嗎?你和李逸雲在我眼裏都是垃圾!而且是這個社會裏最低等的垃圾!”
這番話明顯早已積壓在黃瓜心中,長久以來無處宣泄。而他幻想裏的傾訴對象也明顯不是徐夢媛,而是另一個女生,隻是今晚恰好徐夢媛成了他的出氣袋而已。
狐姬覺得他的話莫名其妙,但聽到他這樣說李逸雲,手不自覺地一巴掌扇到他左臉上。
黃瓜早有預感要吃這巴掌了,他的臉沒有扭回來,嘴裏繼續說:“童萱聽了也會扇我的,隻是你力氣比她大而已。”說完,他撞開了媛媛,快步走出了便利店。
彩玉喊他:“喂!黃瓜!你發什麼神經?!用得著這樣說話嗎?!”說著她扔下拖把追了出去。
彩色的布條將可樂迅速吸收掉,但地板還是黏黏的。
扭幹了抹布,一點一點將糖漬擦掉。
童萱是誰?難道就是打架那晚坐在李逸雲車後座的那個紫藍色頭發的女生嗎?或許是,或許不是,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狐姬心不在焉地抹著地板,腦子裏不知道該想什麼好,或許什麼都不想會快樂一點吧。
這是徐夢媛邁入17歲的第一個夜晚,假如她從來沒有遇到狐姬,那就不會遇到李逸雲,也不能和安子軒一起遊泳,但今晚照樣可以和朋友們在KTV玩得很快樂,她不用被一個奇怪的大叔偷窺,她不用去思考童萱這個人到底是誰,她也不用扇黃瓜一巴掌,她隻用傻傻地期待著開學,隻要偶爾能看到坐在課室後麵的安子軒就心滿意足了。
她印象裏的17歲能遇到的一般都是大麻煩。
為什麼這個年代的17歲會有那麼多小煩惱?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值一提,但棄之不顧又心有不甘,麵麵俱到又讓自己身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