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0日。樊島市。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的,讓我倆的沉默顯得更安靜了。
我滿臉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叫王堂,35歲,半年前他還是一所大學的講師,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現在他被大學革職了,離婚了,臉無血色,發際線比起半年前他照片裏又後移了很多,快要禿頂了。
王堂剛才告訴我,過去半年他滿腦子裏都是一個叫狐姬的女人的身影,她無時無刻不在利用幻覺來俘虜著他,甚至在他夢中也和他翻雲覆雨,這些幻覺最後讓他的精神陷入了崩潰的狀態,也導致他要來見我。
“幻覺裏出現的永遠都是狐姬,沒別的女人?”我問。
麵對我的問題,王堂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能停止這種幻想嗎?”我問。
“廢話!我能停下來我就不用在這了!”王堂的話音都帶著哭腔了。
雨水打在窗上,傳來幾下閃電雷鳴。
談過兩次以後,我已經確定王堂患了妄想症,因為他妻子是某跨國企業高層,一年起碼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全球滿世界飛,於是寂寞難耐又不敢出軌的他沉迷上了幻想中的色情場景,日複一日的幻想終於代替了他的現實,滿腦子汙穢的思想終於讓他連在講課途中上也做出令人發指的不檢行為,根據法院報告他竟然當著全體學生脫下褲子,根據王堂的說法,一切都是狐姬讓他做的。法院要根據我對他的精神狀態報告決定如何判決,很多人都想借精神病躲過牢獄之災,但王堂不是,他是真的有病。
我問:“警察說在你的家裏找不到任何色情錄像,電腦裏也沒有,你也沒瀏覽過色情網頁,所以我很懷疑你是不是遇到了某個人,你和那個人發生了肉體關係,因為你不敢麵對自己出軌的事實,但又難以自拔,所以你就靠幻想來滿足自己?”
王堂大吼:“這問題都問過幾次了?沒有!我從來沒有出軌過!”
“你回想一下,狐姬這個人在現實中存在嗎?”我問。
“存在,我見到過她,在我還沒瘋掉的時候。”
“啥時候?在什麼地方?”
“就是半年前,在生物學院的一個基金酒會上。”
“她長什麼樣子?”
王堂的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格格不入的快樂,他好像正回想起一段非常難忘的美好回憶,他動起蒼白的嘴唇,以一種驚歎的語氣說道:“好美!真的好美!她的眼睛好漂亮,頭發帶著一點酒紅色,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美的女人。當時我正要喝多一杯,她按著我的手讓我別喝了,還把酒杯奪過了去,自己泯了一口,我呆呆地看著她,想著要怎麼跟她講一句話。”
“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不記得了,酒會前我和我老婆在長途電話裏吵了一頓,於是我在酒會裏喝了很多酒...我有可能把心裏所有的不快樂都告訴她了吧,我隻記得,她非常善解人意,不用我張嘴她就知道我想聽什麼,我想要什麼...”
“她除了漂亮,還有什麼令你難忘的特點?”
“好奇怪…她就看著我,什麼都沒做,甚至沒張嘴說過話,我就能聽到她的聲音。”
沒想到說了那麼久又回到了幻聽這個問題上,這是第一次麵談已經談過的事,我有點不耐煩了,說:“對她聲音的幻想,是你幻想的第一步,你和她根本沒說話,你當時根本鼓不起勇氣跟她講話是吧?”
“不對!不是這樣的!你不在場就別亂猜!”王堂有點生氣的樣子,我怕他情緒又要失控,就像上次弄得最後沒談成一樣。我讓他放鬆,喝口水繼續說。
他情緒穩定下來了,我繼續問:“接下來你們幹什麼了?”
“她牽著我的手,我們兩個走進了酒會後台的樓梯間裏,那裏沒有人。她開始脫掉我的皮帶,拿手撫摸我,我抱著她,用力地親吻她,脫下她的衣服,然後事情就如你想象的那樣發生了,”王堂羞愧,後悔,顯得十分憎恨自己,“直到今天同樣的事情也一直在折磨著我,隻是場景變了,女人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