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人又找到了一些華璿與王凜之間的書信,隻是落款全部都是極其正式的王凜二字,信中則是一些更正式的內容,比如勸誡華璿不要對三國動武。後來,書信的言辭越來越嚴肅、生分甚至激烈,再沒有當年輕言談笑的蹤影。
若是沒有那張殘片,幾個少年看到這些信件恐怕也不會覺得怎樣,可是現在,懷想這樣的兩個人物曾經可能懷有的過往,雖然少年們還未曾經曆過人世的滄桑變遷,心中卻感念良多,悵然若失。
“奇怪,為什麼沒有看到華璿和華瑛的書信呢?”白芷薇忽然想到,“就算之前兩個人是住在一起,可是後來華瑛出嫁到楚國,也總該有書信往來才對啊。”
其他人這才發覺,果真是沒有看到這對雙生姐妹之間的一筆一墨。於是五人又仔仔細細地查找了一番,仍是一無所獲。
此時,慕容斐注意到牆角有一張信紙懸在距離地麵半尺來高的地方沒有落地,此處他之前曾經掃過一眼,並沒有任何東西,他便以為是剛才被風卷起的信紙掛在了密結的蛛網之上,走過去想拿起來看看,卻發覺背後根本就沒有蛛網。他心中覺得奇怪,伸手往看似空無一物的牆角處一探,竟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你們快來看看這是什麼?”他低聲喚道。
其他人跑來一看,又分別用手摸了摸,都確定那處看上去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其實是一個大約半尺來高的長方匣子。
桓瀾想了想道:“這恐怕就是傳說中隱藏秘密的妖怪。”
眾人第一次聽到這東西,都好奇地看向他。
桓瀾解釋道:“我還是聽魏宮中的老人們說的。這種妖怪極為少見,外形就像一個盒子,除了主人以外誰都看不見。主人家把要藏起來的東西放在裏麵,沒有事先設定的密語,這妖怪盒子便不會打開。”
“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難了,誰能猜到密語是什麼呢?也許隻是隨口的一句,比如‘你吃了麼’。”唐謐搖搖頭道。
其他幾人也覺得頗為犯難。他們到現在都未曾找到此次潛入趙王宮想要探尋的真正目標,也就是為何華璿的魂獸和力量沒有消失,如今看著這個隱形的盒子,每個人都明白,若說還有可能發現什麼,就一定都在這裏麵了。
唐謐一邊思索,一邊低頭在房子裏走著,腳步踏在積滿厚重灰塵的地板上,揚起淡淡的塵煙。偶爾,她的腳落在那些被燒毀的灰燼上,會發出極其輕微細碎的“沙沙”聲。
她忽然站住,盯著腳下的灰燼一陣愣神,喃喃自語道:“可能是我們想錯了!”
“什麼意思?”白芷薇問。
“我們原本一直認為,是有什麼人從戰火中搶救出了這些書信,再堆放到了這裏。而事實也可能是,有人在戰鬥開始之前,就把這些東西放在此處。所以,這個人才有時間在這裏燒毀一些他認為應該被毀去的信件,這也就是為什麼會有一些信件的灰燼出現的原因。”唐謐說道,然後轉向幾人,肯定地說,“如果我推測得不錯,這個燒信的人,最有可能就是華璿本人!”
眾人都沒有答話,靜靜地等著她繼續分析:“華璿作為一場戰爭的最高統帥,應該已經提前預料到了自己必敗的命運,所以,她有充足的時間去做失敗前的準備。我現在也說不好這些信件為什麼沒有被全部毀掉,可能有一些是她故意想留給後人的,又或者出於其他什麼原因。但是,她一定已經仔細燒毀了一些重要信件,或者是她出於某些原因不願為人所知的部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想找的一些內容,永遠都不可能再找到了。”
說到這裏,唐謐快步走回牆角,將手放在那個看不見的匣子上道:“既然華璿有足夠的時間毀去信件,那麼,我們看到的殘片很有可能不是她忘記毀去,而是舍不得毀去,從火中搶出來的。”她歎了口氣,以試探的口氣念道,“十五日夜,月色皎然,獨立中宵,念及過往,心中幽悵,涕下而不自知……”